甚至因为姜衍的不反感,艾喜在此基础上还得高看蔚蓝几分。
女子能做到杀伐果断已是不易,在杀伐果断的同时还能拿捏得住男人,那就真的不简单了——能屈能伸,不一味强硬也不一味娇软,既有大丈夫的魄力又有小女儿的柔情,她能释放出来的能量,甚至比手握权柄的男子更加难以估量!
若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那就再看看麒麟卫的洞察力、纪律性和执行力。
麒麟卫到绩溪郡的时间非常快,快的秦家人还没反应过来,账面上的流通现银已经被洗劫一空。
之后谢术昭赶到,秦羡渔在秦羡渊的授意下抛出私盐这个诱饵,就连谢术昭都蠢蠢欲动,麒麟卫却巍然不动。
艾喜是知道麒麟卫底细的,尽管厉害,却只是一群侍卫。提到侍卫,大多人都会觉得侍卫等于刀剑,不过是刺向敌人的利刃,鲜少有自己的思维与决断,事实上也是如此。
而秦家当时已经陷入困境,若麒麟卫真对私盐下手,依照秦羡渔遵照秦羡渊授意放出私盐的本意,麒麟卫有绝对的胜算。
可麒麟卫至始至终没动,不仅没动,他们压根就没将心思放在私盐上,甚至连谢术昭都不屑一顾,却反倒留意到了秦羡渔。
这些事情都是在短短两日内发生的,麒麟卫即便与蔚蓝汇报,蔚蓝的指示也没那么快到!
这说明什么,说明麒麟卫不仅有自己的思维与决断,洞察力还格外敏锐——就连谢术昭都没看出他家主子的打算,麒麟卫却看出来了!
看出来后按兵不动,直接汇报给蔚蓝,而蔚蓝也相信麒麟卫的判断,所以才有了今日这出!
思及此,艾喜心下重重一叹,“是属下想岔了,蔚池长女这是艺高人胆大,料定了主子心意已决不过,”他摇了摇头,“属下还是觉得她的方法非常冒险。”
秦羡渔不赞同道:“年轻人么,一板一眼的没有冲劲怎么行,她这样冒险是值得的,就是换成我,大约也会这么做。”
蔚蓝是女子,女子最大的弱点便是心软、遇事犹豫不够大气果断,这也是她执掌蔚家军最易被人诟病的地方。
大约蔚蓝也是清楚这点的,做决定的时候已经在尽量规避——等与之合作的人见识了她的手段,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再说秦羡渔也清楚自己的分量,依照他如今的段位,远不到让蔚蓝忌惮的地步,谢术昭亦是如此。这不,蔚蓝想收拾谢术昭根本就不想自己动手,他才露出个苗头就直接丢给他了。
思及此,秦羡渔轻笑出声,起身道:“走吧,既然蔚大小姐有诚意,咱们也不能丢脸。”总不能他连个小丫头都不如吧。
且还有麒麟卫呢,他这边一动,麒麟卫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就走了?”艾喜诧异道:“爷不打算多带几个人,就咱俩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谢术昭也不是寻常人,人太多反而坏事。”说着微微扬眉,“再说,你以为麒麟卫何以将地点定在翠湖岭?”
秦羡渔话落唇边勾起一抹讽笑,秦羡渊玩兵器坊与私开铁矿的事情他虽没插手,暗地里却没少搜集消息,该他知道的半点都没落下。
他那位好堂哥,这时候大约正被人堵山里呢,要不怎么会这么久还不露面。
艾喜不笨,闻言一拍脑袋,“爷的意思是?”他眼中闪过异彩,旋即眸色又是一暗,“可那位据说是与倭人一起逃的,万一麒麟卫到的不及时,老爷的处境……”
他倒并不怕死,但凡事总没绝对,“您也说了谢术昭并不简单,万一被他看出端倪,咱们白跑一趟倒没什么,怕就怕落在那位手里。”
甚至落在谢术昭手里都要比落在那位手里好一些。
这舅甥关系虽不值钱,但谢术昭毕竟还不清楚他家主子的用意,事发后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比如发现秦羡渊的踪迹专程赶过去看看……
可若是落在秦羡渊手里,他家主子可是已经好几日不曾与他传信了。别看秦羡渊表面上与他主子合作,也愿意交些产业到他家主子手中,可那只是表面。
实则不过是他家主子所有的根基都在绩溪郡,秦羡渊只手遮天,自以为能完全掌控他家主子,根本就没将他家主子看在眼中。大约觉得,即便是他家主子生出疑心,他也随时能反转局面。
且谢术昭与秦羡渊是实实在在的死敌,到时候人带过去了,双方要是碰个正着,秦羡渊还不得怀疑他家主子早就背叛?再加上这几日一直不曾与他汇报外间的消息,这个怀疑绝对会被直接坐实!
谢术昭的人倒是带得多,见势不对想要撤走并不太难,可他家主子就遭殃了呀!
就他家主子那三脚猫的功夫,再加个他,可他又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多与麒麟卫拼个旗鼓相当,到时候要怎么办?
“属下听说那倭人特别厉害,在麻城曾与蔚大小姐和睿王正面交锋,蔚大小姐和睿王身边的人不少,且全都是精锐,可这倭人却全须全尾的跑了……”
说到这艾喜一顿,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些什么,下意识便道:“爷,属下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留在绩溪郡就不冒险了?”
“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艾喜面色为难连忙摇头,他觉得秦羡渔应该能想到才对。
但看他家主子的神色,从收到麒麟卫的消息开始,好像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不由顿了顿道:“爷,咱们可是第一次与蔚大小姐合作。”
谁能保证蔚大小姐就真的值得信任?万一是想将他家主子和谢术昭并秦羡渊一网打尽呢!
只要这几人垮了,秦家会直接分崩离析,到时候蔚家军近水楼台先得月,能瞬间就将秦家连根拔起,根本就无人敢与之争锋,就连姜泽都不行!
想到这儿艾喜冷汗都冒出来了,迟疑道:“爷,您会不会对蔚大小姐信任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