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屿没开口,只是沉默地看了她半响,在周围渐渐响起的喧闹声里慢慢摇了摇头,“没什么。”
桑椀蓦地咬住了唇,心里好像破了一个小洞,轻轻漏风。
“软软软软,发什么呆呢?”旁边的姜晓晓心情很好,蹦蹦跳跳的。
桑椀募地回神,脸上漾起了点点笑意,“我没事,就是突然走神了。”
姜晓晓闻言皱了皱鼻子,“骗人,你这笑勉强得很,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话落,她发现桑椀脸上那点清浅的笑意也跟着消失了,周身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徒然生出点难过来。
她心下一顿,莫名地恐慌起来,“话说软软,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啊?”
姜晓晓转移话题的技术实在不怎么好,任谁也能听出一股生硬来,桑椀这次是真的生出了点点笑意来,她顺着她的意思换了个话题。
“今天啊……”
把未叹出的惆怅咽下喉咙,桑椀耐心地给姜晓晓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恶作剧?”
“对。”桑椀颔首。
姜晓晓一脸忿忿不平:“谁这么无聊啊,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桑椀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谁开的小玩笑吧。”
说到这她便回想起了推开办公室门时宋舒老师的脸,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姜晓晓,毕竟这是老师的隐私。
“诶,软软,话说你有听说宋老师的事吗?”
桑椀募地抬头。
姜晓晓没注意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讲着,“他们说宋老师要离婚了。”
桑椀轻轻拧眉,“什么?”
“你不知道啊?”姜晓晓闻言瞪大了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今天传得沸沸扬扬的。”
桑椀摇摇头,她确实是不知道。
听她说不知道,姜晓晓顿时来劲了。
她凑近了桑椀耳边,声音轻轻地开口,“她老公出轨了。”
桑椀一愣。
旁边姜晓晓语气惋惜,“我不理解,有宋老师这样一个知性温柔的大美人老婆怎么还会不珍惜呢,要是我,我一定把她捧在手心里......”
桑椀抿了抿唇,真的是家庭矛盾,怪不得老师一脸憔悴,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欸欸欸,软软我告诉你件事!”
见桑椀的情绪低落下去,姜晓晓苦恼地思索一圈,倏地想起来件事。
桑椀抬起头,有些好奇,“什么?”
姜晓晓清了清嗓子,再次靠近了她的耳边,“我觉得......季清屿喜欢你。”
桑椀蓦地瞪大了眼,半响才开口,“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是没看到他今天下午发现你不见了时候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脸上出现那么凝重的表情,还是他带着我们去找老师的。”
桑椀有些发怔,“真的吗?”
“当然了,你是没看到他慌乱的样子,我真的觉得,他八成是喜欢上你了。”
“可我们才认识不到2天。”桑椀有些迟疑地开口,明明理智上觉得这种概率很低,可心底却一直有个侥幸的声音再重复,万一是真的呢?
“嗨,这不简单嘛,这世界上可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是日久生情,还有一种,叫——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桑椀喃喃重复道。
“对啊,我们软软长得那么好看......”
姜晓晓还在继续说着话,桑椀却慢慢失了神。
一见钟情?
“哥!”
耳边突然响起的姜晓晓兴高采烈地呼喊,桑椀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了神,循声抬头。
她正在开心地朝着一个方向挥手。
学校的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一个男人正百无聊赖地斜靠在车身上,两条长腿交叠着,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车钥匙,不时地看向腕上黑色的手表。
听见女孩的喊声,黎远归抬起头来,朝着她们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随意的笑。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眸,高挺浓密的眉,再加上欣长的身量和矜贵的气质,正值放学时间,路上不少女生都在有意无意地往他的方向偷瞄,不时传来几声笑闹声。
姜晓晓这一喊,顿时吸引了一大片情绪各异的视线。
沐浴在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下,桑椀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
男人已经大步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走路时带起的风扬起了他的衣角,平添了一股优雅干练的气势来。
姜晓晓是个重组家庭。
10岁时她的分母便离了婚,姜晓晓被判给了经济实力更好的姜父。
和其他的离异家庭不同,她的家庭和谐得离谱,没有所谓的矛盾,更没有狗血的出轨剧情,姜父两人离婚纯粹是因为感情淡了,等到孩子长大了,征求了她的意见,便顺其自然地分开了。
姜晓晓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她甚至非常支持两人寻找自己的幸福。
于是姜母再次结婚后,在她15岁的那年,姜父也和带着黎远归的黎母组建了家庭。
黎远归是姜晓晓异父异母的哥哥。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两人并没有如其他那些重组家庭的兄妹那样关系尴尬甚至水火不容,反而融洽地不得了。
黎远归已经到了面前。
“哥,你怎么来了?”姜晓晓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语气惊喜。
男人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笑容带着隐隐的宠溺,“当然是来接你回家了。”
说着,他的目光便落到了旁边一直看着他们没作声的女生身上,“这是桑椀小朋友吧,好久不见都长那么高了。”
话题突然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桑椀一怔,随即笑着点了点头,“远归哥。”
黎远归比她们大3岁,之前一直都在英国留学。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桑椀坐在车的后座上,为了不让她尴尬,姜晓晓没有选择坐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她的旁边。
此刻,她和黎远归正聊得开心,桑椀插不进他们的话题,索性开始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哥,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爸知道吗?”
“暂时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件事说来话长......”
季清屿被铃声掩盖的那句话是什么?
桑椀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街景,有些懊恼地轻轻咬住了唇。
想起男生的欲言又止,唇上的力道便控制不住地加重,直至唇色失去唯一的血色,开始发白。
他说的......会是她想得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