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内。
女子捧着血淋淋的眼珠。
手指微微一挑。
一股气息便从眼珠身上流出，落在了纸人的眼里。
而那鲜活的眼珠，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起来。
没过多久便化为了飞灰。
咔嚓！
咔嚓！
好像有人在活动骨头。
随着气息入眼。
纸人眼神虽然很空洞，但神情却是逐渐灵活起来，身上更是散发出一丝丝的煞气。
这煞气正是来自刚才的丫鬟。
“果然，只有主人亲自挖出来的眼睛，才最是鲜活。”
女子娇滴滴呢喃着。
又仿佛倦了。
重新斜倚在床上。
伸手一挥，纸人便向窗外飞去。
“去吧！”
“给我调查一下，是何人所为。”
“然后，带他的命回来。”
……
临川镖局外。
呼哧！呼哧！
方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腔跟风箱一般起伏不定。
右手臂更是不断滴血。
他很累，非常累。
身上还隐隐传来肌肉撕裂的疼痛。
但他却在笑着，笑得很灿烂。
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活了下来。
更多的是因为弄死了那崽种！
他不怕死，怕就怕像刚才一样，被阴气冲昏脑袋，直接成为一个傻子，再回档也没用。
他已经大致摸清楚了这纸人的底细。
没错，纸人的确很强。
一般铜皮境界的绝不是它的对手。
甚至哪怕抓住它，都无法完全摧毁。
而且，它还掌握着一种，近乎变态的用阴气冻结四周空间的能力。
让他连咬下毒包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那提着灯笼的阴魂突然出现，让纸人出现了波澜。
他暂时恢复了行动能力，直接捏住了对方，让对方无法使出那古怪的能力。
说不定今天真栽在这儿了。
“没想到我还得感谢被我剁掉头的阴魂。”
方阳摇了摇头，只觉世事难料。
正准备离开镖局。
唰！
一道阴影闪烁。
原本瑟缩在角落的那只阴魂，突然冲向了纸人消失的位置。
然后，飘在那儿，一顿猛吸。
澎湃的阴气，向它的口中弥漫而去。
没过多久。
它那虚弱的身躯便充盈起来。
身上散发着幽幽的光泽。
哪怕只是趴在那儿。
就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方阳能够感受到，这只原本已经被他榨干的阴魂，在迅速恢复。
“对付纸人的时候没你，吸食阴气的时候跳出来了是吧？”
方阳暗自咬牙。
已作出决定。
今晚回去之后，要让这家伙继续帮他淬炼皮肤，非得把对方吸空不行。
一个是吸，两个也是吸。
阴气难得。
他干脆把另一只阴魂也放了出来。
此时这只阴魂已经没了形状。
又变成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呆愣愣得站在原地，看到阴气的刹那，本能地向前扑去。
同样开始吸食了起来。
而方阳则在旁边等待。
过了片刻，女魂魄已经吸收阴气差不多了，飘回了他的身子。
而剩余的那阴魂还趴在地上，疯狂得吸着，形体迅速膨胀。
上面已经开始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痕。
不对劲儿。
这只阴魂可没有女魂魄强。
怎么比女魂魄还能吸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被禁术吸收后，阴魂只剩下本能。
比如说无时无刻想冲出身体，反抗他。
又比如吞食阴气。
按理说不该像现在这样，都快被撑爆了，还不断得吸。
难道它本能就不怕死吗？
还是说它内心已产生了想变强的执念。
这份执念甚至超越了本能？
方阳眯起眼睛，紧攥着手里的锁链。
袖子里的槐木钉也准备就绪。
他不怕阴魂变强，事实上阴魂越强，淬炼效果越好，越能够帮助他。
他担心的是这阴魂已经产生不臣之心，想要反抗他了，还得麻烦他继续收复一遍。
费力又费心。
阴魂还在不断吸着阴气。
几乎都要把纸人残留下的气息全部吸收干净。
这才停了下来，好像还打了个饱嗝。
但它和纸人明显差着好几个级别。
那么强大的阴气，根本不是它能够承受的，因此，它的身上开始浮现出一条条的裂缝。
气息也变换不定。
眼看着就要撑裂了。
但每一次撑裂，它都呜咽几声。
硬生生得忍了下来，身上裂缝逐渐愈合。
就这样撑开，愈合，撑开，愈合。
周而复始。
也不知过了多久。
“呜呜！”
伴随着一阵呜咽声。
阴魂的气息终于彻底稳定了下来。
不再像之前那般混乱了。
紧接着，阴影慢慢凝实。
这阴魂开始逐渐化形。
方阳对此并无太多意外。
阴魂也分高下强弱，自己的这只阴魂，并不属于老张头儿一家，而是阴气凝结的产物。
先天就比较弱。
比不上潇湘馆被他斩掉头的那只。
可现在，吸收完纸人的气息之后。
这只阴魂明显变强了，自然也就能够化形了。
只不过像这种阴魂。
来自于天地。
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
方阳也有些好奇，它到底会化成什么样。
阴魂氤氲升腾。
气息也不断滚动着。
形态一直没固定下来。
好像这阴魂有些不太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方阳都有些不耐烦时。
终于……
气息逐渐稳定了下来。
阴魂也彻底成了形。
只不过看着阴魂最终的形态，方阳愣神了许久，脸上满是诧异，愕然。
甚至觉得有些滑稽。
因为，那阴魂变成了一条狗。
一条细腿的黑狗。
正站在原地，呆愣愣得看着自己，似乎对自己这样子很是满意。
欣赏了一会儿。
然后，猛地向方阳扑了过来。
阴风扑面。
此刻，这黑狗阴魂已经变强了很多。
那凛冽的阴风，让方阳都感觉有些发凉。
不过，他毕竟掌控着禁术，对这阴魂倒也没有畏惧。
眼睛里尽是冷冽。
已做好了好好教训对方一顿的打算。
他的阴魂，是来淬炼身体，开脉的。
天生就是工具。
一个工具竟然敢反抗。
简直是找死。
他冷哼一声，黑狗已冲到了他的身前。
他正准备着拉紧锁链。
却没想到黑狗到他身前的刹那，就直接趴在了地上，不断摇着尾巴，舌头还想往他身上舔。
好像在表忠心。
但还是被方阳一巴掌抽开。
“什么意思？这还变成了一条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