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小屁孩儿，哪那么多的歪心思。”
方阳一个脑瓜崩，崩在了小丫鬟头上。
扬长而去。
至于对方刚才的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色是刮骨刀。
乱世将至，妖魔横行，他可没有心思去亲近女色。
而且小丫鬟顶多也就十四五岁。
他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昨夜，又是一场大雪落下，街道上一片萧瑟凄凉。
那乱琼碎玉一般的雪。
并不意味着丰年。
反而有很多的人，昨夜冻死，
衙门是不会管这些的，听说很多有势力的达官贵人，都已经闻讯逃出了平谷县。
毕竟，拜香教已经疯了。
听说整整屠了一座城。
杀伤淫掠，无恶不作。
连最基本的流程请香拜神都已经懒得请了。
上来就是一刀。
完全不讲武德。
再加上潇湘馆，临川镖局每天都死人，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诡异。
这些达官贵人就更加坐不住了。
让他们和黑虎帮这些地痞混混勾结在一起欺压百姓可以，让他们斩妖除魔。
拜托！
我平日只是说说的，你还真信了呀？
大雪纷纷，街道寥落。
方阳刻意避开了潇湘馆，脚步不停。
一路向王氏武馆走去。
结果，路过一处四进的院子时。
发现那里围了一群的民众。
他凑近一看。
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僧人，正带着一名小沙弥，好像在跳大神。
僧人面色肃穆，一副邪气难侵的正义凛然模样，左手桃木剑，右手佛珠。
一会儿念道经，一会儿念佛经。
两不耽误。
手里的桃木剑不断挥舞着。
时不时挑起一张黄纸。
手一甩，黄纸便燃烧起来。
而他的佛珠，仔细一看，好像还是舍利串起来的。
既像降妖道士，又像世外高僧。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为一身。
哪怕方阳觉得此人十有八九是骗子，也颇为敬佩。
骗子归骗子，但人家还是有专业素养的。
只是练得有点杂了。
就这一手佛道双兼，一般人，真练不出来。
更何况，这挣得还是辛苦钱。
那中年僧人的僧袍已经很是破旧，上面打满了补丁。
而那盘膝坐在地上敲木鱼的小沙弥，更是冻得脸色铁青。
但还是咣咣咣地敲着木鱼。
“真厉害啊！不愧是从大地方来的得道高僧，你看人家手上的舍利佛珠，一枚枚都是方丈练出来的。”
“那是当然，这位高僧已经在其他县降妖除魔很多次了，哪怕厉鬼都逃不过人家的手掌心。张员外家只不过是有小小的妖魔作祟，恐怕高僧一只手就能捏死。”
“真有那么神吗？我不信。既然他是得道高僧，为何手里那么多的道符？还握着桃木剑呀？这不是妥妥的骗子吗？”
“狗屁骗子，我听高僧说过，人家这叫做佛本是道，两者好像差不多。”
“……”
百姓们议论纷纷。
方阳也听得津津有味。
对此，还真挺感兴趣的。
这些天利用阴气修炼猿式，灯笼女都快被榨干了，阴气紧缺。
连他怀里能够储存阴气的神像，也都变得黯淡无光，跟普通神像差不了多少了。
他现在急缺的就是阴气。
而且，见了那么多的脏东西。
他还对这个世界上降妖除魔的手段，很是好奇。
除了师父所说的术士。
佛，道两门，是否也有着独道的克制妖魔的方法？
虽然……
面前这温文尔雅的中年汉子，很有可能就是个骗子。
唰唰唰！
桃木剑挑起黄纸，黄纸凭空燃烧。
引起一阵阵的惊呼。
紧接着，中年僧人掏出一张白纸，猛得一抖，白纸上突然多出了一道狰狞的身形。
仿佛是一头长着三个头的恶鬼，看起来就格外狠厉。
“鬼！真得有鬼！”
“你看我说的对吧，这和尚真有真本事的。”
“真没想到，这样的大师竟然会来到我们平谷县，真是我们平谷县之福呀。”
“没错，官府就应该邀请他去潇湘馆，临川镖局的，什么鬼都得被大师抓住。”
“……”
一群人啧啧称奇，看向中年和尚的目光尽是崇敬和狂热。
而此时，僧人捻着佛珠，念了一段儿波若心经，手里桃木剑，直接刺在了白纸上。
白纸当即燃烧起来。
顺便把那个鬼画像也给烧毁了。
“张员外，贫道……不，贫僧已经把鬼给抓住，从此府里自可高枕无忧，你也不必再担心了。”
僧人义正言辞。
收起自己的法器。
那个张员外自然是感激不尽道：“谢谢高僧施法，救了我们一家人。”
“不必感谢，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倒是张员外，能够在这乱世闯下这么大的基业，一定很不容易。”
“高僧不容易。”
“员外不容易。”
两人互相推辞，互相吹嘘。
围观者看完了热闹，觉得颇为无趣，纷纷离开，嘴里还在感慨着刚才那神乎其技的场面。
而方阳则哑然失笑。
这僧人有没有什么神妙手段，他看不出来，但唯一可以看出的是，刚才的那一系列动作，都和降妖除魔没有半点关系。
属于江湖上经典的行骗手段。
不过他也没有提醒的意思，只是站在一旁，欣赏完了这一番精彩的捉鬼手段，便打算离开。
而此时，那张员外应该是回去取钱了，只剩下中年僧人和小沙弥两个。
小沙弥冻得脸色铁青。
死死抱着怀里的木鱼，眼里闪着喜悦的光。
“师父，今天我们能吃上肉包子吗？”
“肯定能！这张员外是条肥鱼，一会儿给我们的赏钱，就足以在这平谷县享受一个月了。你就等着跟师父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中年人满脸得意。
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小沙弥满脸崇拜。
“师父，你可真厉害。”
“当然厉害了，不厉害能当你师父？”
中年僧人来了兴趣，想要指点自家徒弟两句，便开口道。
“你知道我们这次为何能成功吗？”
“为何？”
小沙弥很懂捧哏，
“因为，我的态度一直很和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那些同行都太卷了，只有良好的服务态度，铁一般的口碑，才能让我们脱颖而出，明白了吗？”
中年僧人苦口婆心。
小沙弥很是懵懂，许久后，指着僧人脖子上的佛珠，小心翼翼道。
“可是……师父的脾气并不好呀，这佛珠不就是师父用杀的人的骨头，穿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