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溟玄挑了下眉,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回身坐在椅子上,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厚厚的绢帕,打开,里面是一把短小的手术刀。
洛九黎一看到那把手术刀,瞳孔狠狠一缩。
萧溟玄拿起手术刀的刀柄,淡淡的开口道:
“这把刀子,是你火烧昭王府那晚,秦隐在你手里缴获的?”
“怎么会在王爷这儿?”
洛九黎低头,并不狡辩。
“这刀锋利无比,吹毛断发,就是不知道洛二小姐是在哪儿得到的?难不成?也是叫你的丫鬟买的?告诉本王,本王也多买些。”
洛九黎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术刀,嘴角抽搐了一下。
想起那晚在昭王府外的马车里,她说她会医术,懂药理,只要他有需要,随时为他效命。
这会想起来,只觉得那晚脑子是犯抽抽了吗?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说了那番话。
“王爷。”
洛九黎搓了搓手,尴尬一笑。
心里腹诽,这个男人就是个成精的男狐狸,刁钻奸诈又腹黑,想要糊弄过去,看来是不能够了。
“王爷,每个人都有秘密,王爷又何必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呢?”
萧溟玄敛眸,把目光从手术刀上移到她的脸上。
“所以,你并不打算实话实说?”
洛九黎:我敢实话实说吗?我说了实话,不得被你当成妖怪架火上烤。
“不是我不说实话,实在是,家师有命,不许在人前暴露他老人家的名讳。”
萧溟玄冷笑,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当真是嘴硬,找的借口也着实太烂了些。
“家师?看来你师父是个世外高人啊!”
洛九黎猛点头。
“是的,是的。”
萧溟玄看着她极其不走心的神情,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
“那你说说,当今世上医术最高超的是谁?”
洛九黎:她怎么知道当今世上医术最高超的是谁?她来这个世界不过才一月有余。
萧溟玄见她不说话,心里更加确定,她说的是假话,也更加确定她身上有秘密。
只是,有求于人,他也不敢仗着身份过于苛责逼问太甚,便转移话题道:
“你在刑部救了一个濒死之人,你认为,这件事会瞒多久?”
洛九黎顿时一惊。
“王爷刚刚不是让于海生统领不许透漏出去半句吗?”
萧溟玄皱着眉,看着她的眼光有些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暂时不让泄露出去是为了防止燕听莲杀人灭口,你难不成以为?本王是为了帮你隐瞒医术?”
“你大庭广众之下,把那个狱卒救活,你认为你会医术这件事能瞒得住?”
洛九黎:是她自作多情了,也是她的想法过于简单了,只顾着救人,忘了救人后这一系列引发的问题。
挠头,真是让人颇费心力。
洛九黎伸手狠狠的拍了拍脸颊,把各种能想到的借口都想了一遍。
萧溟玄看着她白皙的脸蛋上被拍的粉红,表情微僵,眼睛就像被灼烧了一下,目光不自觉的移向了别处。
好半响,才声音飘忽的淡淡道:
“本王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有条件。”
洛九黎听他这样一说,原本还挺高兴,但听到条件两个字,眼神沉寂无波地看着他,嗤笑道。
“王爷的条件还真是多?”
第一次谈条件,是火烧昭王府那天在马车里。
第二次谈条件,是去昭王府之前。
第三次谈条件,就是现在。
“不知道,王爷这次的条件又是什么?”
萧溟玄不去看她脸上的神情,也不理会她的嗤笑。
“很简单,做本王的府医?”
洛九黎有些惊诧。
“府医?”
“对,调理本王的身体。”
他说的隐晦,对于自己身体里中的咒术,都煎熬了这么多年了,遇到她才看到了点希望,他也知道急不得。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揪着洛九黎本身不会医术这件事不放的原因。
“那?府医是不是需要住进九王府?”
“暂时还不需要。”
萧溟玄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住进九王府就好。”
洛九黎放心了。
“那就请王爷说说,怎样帮我吧?”
萧溟玄看向她。
“凌虚子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洛九黎很三好学生的摇摇头。
“没有?”
萧溟玄矜贵俊美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惊讶。
“凌虚子的名讳你都没有听说过,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师父是世外高人?”
洛九黎:她就说,他没那么容易被骗到。
萧溟玄又道:
“凌虚子,江湖人称仙医,是当今世上真正的世外高人,久居雾灵山脉的陨星谷中,因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这世上人大多数只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却鲜少有人看过他的真容。”
“而你——”
萧溟玄看向她。
“如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曾有幸得凌虚子教导,才得了这半身的医术。”
“因为只有这样,才没有人怀疑你话里的真假。”
洛九黎轻轻蹙眉,还是听出了他有几分奚落她的语气。
不过无所谓,他给的这个办法倒是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仙医?神龙见首不见尾,单凭这些酷拽拽的名词,连她都觉得无话可说。
但要是被人问起更细致的问题,她又该怎么回答呢?
萧溟玄见她低垂着头,似乎在仔细琢磨着什么。
没有说话,站起身,走了出去。
书房里,秦隐站在自家主子身后。
“主子,真的不跟陨星谷那儿,打声招呼吗?”
萧溟玄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传来。
“不必。”
此时的他,正在低头摆弄着手术刀。
“秦隐。”
“主子。”
秦隐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你查到的洛家二小姐,与现在咱们看到的洛家二小姐,差别很大啊!”
秦隐抬头,神色也有些不解。
“主子,属下也百思不得其解,虽说洛二小姐历经昭王府那件事,性情变了些,可以理解。”
“但这一身的医术,属下也无从解释。”
“刚刚,属下在送那个狱卒回屋的时候,偷偷看了他的伤情,胸口被匕首插进去的位置上,密密麻麻的被缝上了针线?”
萧溟玄一顿。
“针线?”
“对,就是针线。”
秦隐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