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洛九黎给萧溟玄服下解毒药物后,又开了一贴清理五脏排毒养肝护肝的方子,吩咐府里下人按着剂量买药,煎药。
至此,萧溟玄才算是彻底脱离了危险,整个王府的侍卫,暗卫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毒是解了,可萧溟玄始终不曾真正清醒过来,总是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睡梦中喃喃呓语,话语模糊。
洛九黎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起身坐在床前,沉默地看着陷入昏迷中的萧溟玄。
好半响,又打开药箱,解开他手臂上的白色细布。
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呈现在眼前,便用碘伏给伤口清洗,止血,缝合,再拿出破伤风的针,给萧溟玄扎了一针,自言自语的开口:
“前几日见到王爷,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今日就沦落到如此境地,王爷,你快醒过来吧,若是让那些被你得罪过的人看到,不定怎么痛快呢。”
病床上的萧溟玄没有反应。
只是,当那针头扎入肌肉时,本能的紧绷了一下。
“都昏迷不醒了,还怕扎针。”
洛九黎好笑的收了针筒,关上药箱,看着萧溟玄露在被子外的手掌,缓缓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动作很是轻柔。
“长宁王朝,天不怕地不怕,无人敢惹的战神王爷,现在被打脸了吧?”
“刺客都敢在皇城脚下直接对王爷动手,看来压根就没把王爷放在眼里呢?”
“王爷,你还不醒来吗?找到那些刺客,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报今日一箭之仇。”
屋外,秦隐和秦五站在门口,听着洛九黎此时这番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奚落的话语,低眉垂眼地站着,只当自己是个隐形人。
可心里的忐忑却是实实在在的,如若洛二小姐知道了实情,还会不会这么温声细语。
洛九黎絮絮叨叨,门外已经有人端着煎好的药进了屋。
“洛二小姐,药煎好了。”
“端过来。”
洛九黎站起身伸手,接过药碗。
“你出去吧。”
“是。”
那下人也不敢多做停留,低着头就出了屋子。
洛九黎用勺子舀了点药汁,送到萧溟玄唇边喂他,只是不出意外的,药汁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唉!我真是欠你的。”
“当你的解药,还要喂你喝药,你可知我最讨厌喝这种苦兮兮的药了。”
洛九黎坐下,轻车熟路的仰头自己含了一口苦兮兮的药汁,苦的她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然后附身,嘴对嘴渡进了萧溟玄口中。
一口,两口,三口,药碗渐渐见了底,洛九黎给萧溟玄擦了擦嘴。
这才站起身把见了底的药碗放在桌子上,用清水又漱了漱口,减少口腔里那苦兮兮的药味儿。
却不知,病床上的萧溟玄睫毛轻轻微颤,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随即又恢复如初。
不一会儿,洛九黎返回床边,矮身坐在床榻下,抬手搭上萧溟玄的手腕。
“嗯,脉象倒是平稳有力,看来毒是彻底解了。”
随即,手肘撑着床头,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的萧溟玄道:
“我还在犯愁,明日就十五了,怎样帮王爷抑制那咒术,谁曾想,王爷竟然会出事。”
“难不成,王爷身上的咒术,被有心人知道了——”
洛九黎胡思乱想,喃喃自语。
窗外,泼墨似的夜空悬着一轮圆月,随着打更声的敲响,马上就要夜半子时了。
洛九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时,病床上那个中了毒,脸色青白的男人已经悄然醒来。
只见他慢慢起身,动作轻柔的伸手点在她的昏睡穴上,然后下床温柔的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床上。
坐在她的身边,伸手覆上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紧扣,眼神温柔又缱绻的看着她的容颜,嘴角全是止不住的笑意。
相较于萧溟玄对洛九黎的贪恋。
此刻,大司马府后宅,玉翠轩里,胡冰玉简直嫉妒到了疯狂的地步。
只见她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砸在了八仙桌上,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暴虐的心情并未见平复。
如果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不会发这么大的火,甚至人前还要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贤惠做派。
可今日,她再也忍不住了。
原本前几日她是想利用孙庭去义国公府向洛九黎提亲,在她的认知里,洛九黎是一个和离又失了清白的女人,。
何况,肚子里还死过一个孩子,能有男人娶她,也是她天大的福分了。
没成想,那个该死的洛九黎不但没有同意,还把孙庭母子羞辱了一番。
自然,她不会在意孙庭母子的脸面,但她在意的是洛九黎一日不成亲,她便会一日与九王走的更近。
一计不成,她又心生一计,利用孙庭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京城里四处羞辱洛九黎的名声。
可谁曾想,原本在南麓书院读书的洛家二公子洛元甲竟然回了京城。
那洛元甲她自小便熟悉,是个外表谦谦君子实则是个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的主儿。
要说那二人打架,便是打个你死我活,她也根本不会在乎。
可偏偏,孙庭那个废物,身上有些功夫,竟然连个书生都打不过。
要说打不过就打不过吧,谁曾想屋漏偏逢连夜雨,孙庭那个蠢货竟然被人在八大街的青楼妓馆里摆了一道,丢尽了脸面。
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贪婪无餍又不学无术,与洛家攀亲带故还对洛九黎一个弃妇身份不嫌弃,尤其是好利用的棋子。
没曾经,这棋子还未掀起大浪,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这还不是最糟心的,最糟心的是刚刚,听说九王萧溟玄在出宫回府的路上被刺杀,身中一箭,箭上有毒,性命垂危。
不但宫里的太医去了,就连义国公府的洛九黎都被圣旨宣去了九王府。
可现如今,宫里的太医都离开了九王府,偏偏洛九黎,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让她很是抓狂,很是嫉恨。
门外,伺候的一个小丫鬟胆战心惊,蹑手蹑脚的蹲在她旁边,小心翼翼的替她收拾着脚边满地的茶盏碎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