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还要等到贵妃娘娘不省人事,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的时候再下重药吗?”
太医吓的一激灵,忙冲着太后跪地。
“微臣不敢。”
太后脸色阴郁,心头恨极。
正待要开口说话,只听皇上突兀开口道:
“就按照洛九黎开的方子熬药,朕花着银子,养着你们这些废物,竟还不如一个女医。”
洛九黎:皇上啊!我谢谢你,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一锤定音。
太医不敢回嘴,只得点头如捣蒜一般称是,起身就要出去,被洛九黎又叫住了。
“等一下。”
洛九黎冲着身后的南烛摆摆手。
南烛把药箱放在桌案上,随即打开。
洛九黎从药箱最底部拿出一个白色的布包,打开布包,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亮晶晶着一双笑眼看向那太医。
“俗话说,大病用大针,我手里的这根银针,叫长针。”
“如若贵妃娘娘喝了药还没有醒来,就用这根银针扎入贵妃娘娘的人中穴,能醒神开窍,调和阴阳,镇静安神,解痉通脉。”
“双管齐下,保管贵妃娘娘能醒来。”
那太医一看到那长针,眼中晃动着某种不知名的慌乱。
长针,用七寸长针扎人中穴,这洛二小姐还真是手黑啊。
可皇上和九王在跟前,他虽是太后的人,可如今这形势,他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萧溟玄眉目冷清的看向那太医。
“怎么?难不成还要等到皇上发话?”
那太医唯唯诺诺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太后,颤颤巍巍伸出手。
“啪!”
上座,太后忍无可忍‘失手’打碎了手里的茶盏。
殿外,崇阳侯听到茶盏碎裂声的瞬间,带着长春宫的禁卫足有二十多人,就要入殿。
被皇上的五名御影卫手持刀剑拦在了外面。
“胆敢入殿者,杀无赦。”
御影卫头领头戴面具,也看不清容貌,但声音却是无比冷沉。
崇阳侯手臂一抬,止住身后禁卫的脚步。
御影卫虽人数不多,但各个却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强者。
再加上另一边萧溟玄带进来的秦隐和莫寒,以及洛九黎身边的南烛和南星。
如若今日大打出手,他们神算不大。
随着崇阳侯挥手的动作,身后的一干禁卫又全部退了回去。
“怂包。”
莫寒白了一眼崇阳侯,依旧站的笔直。
殿内。
皇上看着满地破碎的茶盏和茶水,双手负在身后,不发一语地站起来,表情幽冷难测。
“母后,年纪大了,要自尊自重,保持年德俱馨,才能颐养天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这句话可真是啪啪打脸,打的太后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难堪。
皇上似乎犹嫌这记巴掌不够狠,漫不经心地又道:
“要不然,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朕,怕母后承受不住。”
太后闻此,脸色瞬间僵白,想要开口教训的话,生生被压在喉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皇上说完,根本不去看太后的脸色,转身就走。
一众嫔妃一看到皇上走了,留在这儿还有什么用,也一个个起身,匆匆行了礼,去追皇上。
萧溟玄和洛九黎对视一眼,也站起身。
“忘了告诉太后,司马府已经设了灵堂,如若太后没什么大事,本王还要带着黎儿去司马府吊唁。”
说完,拉着洛九黎,转身也跟着出了殿门。
长春宫内,空气凝滞了良久。
殿前伺候的宫女,太监跪在地上,一个个心头凛然,脸色发白。
正在所有宫人心惊胆战的思虑之时,只听近身伺候太后的绿簪突然大喊一声。
“太后。”
上座,太后气急攻心,竟一时昏厥了过去。
整个长春宫顿时乱作一团。
——
相较于长春宫内的混乱不堪,洛九黎此时的心情却是无比的顺畅。
“很高兴?”
萧溟玄低头,看着她又是兴奋的挑眉,又是轻松愉悦的满脸快乐。
“当然高兴,在府上走的时候,我还在想,到了长春宫如若太后步步紧逼,我是不是该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萧溟玄微微垂眸。
“噢!大逆不道的事?什么事?说来听听。”
洛九黎看着他。
“王爷真想听?”
“嗯。”
萧溟玄点头。
洛九黎也不打算瞒他,从衣襟里拿出一个比拇指还要小一截的透明软管的液体物。
“这是什么?毒药?”
萧溟玄竟然表现得异常自然,还伸手把那软管的液体拿在手里,反复看了起来。
他知道洛九黎身上有秘密,毕竟,她那药箱里的药物,工具只增不减,无论如何用也没见少过。
甚至,之前没有的东西,转个头的功夫,就会凭空出现。
他曾经也有怀疑,也想过去窥探。
但那也只是从前,现在,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去窥探她的秘密,他只想帮她保守,帮她隐瞒。
洛九黎摇头。
“不是毒药,是一种能让人致幻的药物。”
洛九黎说完,从萧溟玄手里拿过药水,低头放入了药箱里。
“我在想,太后那样心思阴沉的人,在后宫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连曾经的先皇后都败在了她手里。”
“想必,她手上也沾染过血迹,留过人命官司吧。”
“只不过她是太后,死在她手里的人都是身份低微,求路无门,叫天不应的人,尤其是那些太监,宫女。”
洛九黎声音低沉。
这个社会人分三六九等,男为奴,女为婢,永远是处于社会末流。
而宫里那些伺候主子们的太监,宫女,在进宫后,就丧失了最基本的人格和自由,终身依附于他人檐下,委身受命于人,供人劳役,并且,往往是一次性买断或者完全无偿。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人一旦为奴,相比于鲜活的人,则更像供“主人”随意把玩的“私人物件”。
“我不是那些太监,宫女任由她磋磨。”
“她别把我逼急了,真逼急了,皇上对外树立的颜面和孝心,恐怕会被我亲手毁了。”
好在,今日没有走到那一步,有皇上和各宫嫔妃在场,有萧溟玄陪同,太后也是有所忌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