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不会糊涂了2
上天,为这世上所有人都留有一线生机。
一念恶,一念善。
全在自己的选择之中,苏老夫人身上有一个契机,柳三娘看的并不真切,失去了,她会觉得很可惜。
可她绝不会因为这一丝契机就放任苏老夫人这样下去。
苏老夫人神色惊愕,她看着柳三娘,缓缓开口:“柳姑娘放心吧,我不会任由自己糊涂下去的。”
做一个糊涂的人,是痛苦的,她因为一件事糊涂了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苏老夫人叹了口气,她看了看柳三娘,京中传出来的那一句传言,哪里有恶,哪里就有她。
一开始,苏老夫人以为,柳三娘找上苏府来,是为了让苏小舞回归本家,但现在看来,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自己。
苏老夫人缓和了一下才又开口:“柳姑娘是见过小舞吗?”
柳三娘点头:“苏小舞已经回来了,她很想你。”
苏老夫人眼眶红了红:“我也很想她。”
这世上,最容不下苏小舞的,莫过于是那蛇蝎心肠的女子了,一个痴女都容不下,她的心早已是非一般的歹毒,她这把年纪了,要离开楚州,自然要把这烂摊子收拾了。
不然她这可怜的孙儿,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苏老夫人艰难的站起来:“柳姑娘为除恶而来,还请柳姑娘助我一臂之力,我灵力大不如前,早已不是她对手。”
柳三娘点头答应:“好。”
苏老夫人对外喊道:“洋哥儿,进来吧。”
苏远洋一直在外面等候着,听着里面传来声音,立马开门进屋,他看着苏老夫人,连忙上前去扶住她:“奶奶。”
苏老夫人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洋哥儿,此事一出,便是要毁了你的前程,你这后半生,也将难以抬起头来了,可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苏远洋意识到了什么,他嘴唇颤了颤:“您之前不是说过……”
只要他们拿他当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要紧吗?
这是他的遮羞布,如果被扯下,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苏小舞已经是个痴傻女,他这辈子也不能再有孩子,就这样一个脸面,就不能成全他吗?
苏远洋眼眶发红,死死的咬着牙:“奶奶,孙儿能忍的。”
苏老夫人叹了口气:“洋哥儿,进了眼中的刺一定要拔出来,痛过了就好了,她连一个傻女都容不下,她想做什么啊,以前是我糊涂,我又怎能让你蒙羞一辈子。”
苏远洋心口一梗:“这是柳姑娘的意思吗?”
苏远洋看向柳三娘,眼神犀利冷沉。
苏老夫人摇头:“不,这是我的意思,洋哥儿,奶知道你会很痛苦,可事实就是如此,永远也改变不了,去将他们都叫来,今天,就做一个了断,就算苏小舞永远痴傻,谁也不能抹灭她的存在,那才是你嫡亲的血脉。”
如果她能容得下苏小舞,这一块遮羞布,苏老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扯掉的,这关系的,是她孙儿的颜面,一个男人的脸面,要是被扒下来,那等同于让他赤身果体的站在街上,被人围观和耻笑。
明里的暗里的,都是一把一把的刀子,足以将人扎烂扎死,人只是血肉之躯,哪儿能承受得住呢。
苏远洋眼中有些难以言喻的伤痛,他痛苦无比,他想说不要这样做,可又说不出口,他如果连这都能忍受,那他还算个男人吗?
苏远洋看了看柳三娘,觉得一切太过不真实了,明明今早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拥有几个子女的爹,一切都是好的,但现在,他狼狈至极。
疼爱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流落在外的傻女才是他唯一的血脉。
苏老夫人叹了口气:“洋哥儿,别怕,奶还在呢,奶曾经跟你说过,奶年轻时候,曾经走过无数的山河,救人无数,可却只有罪孽回报在我身上,奶活了一辈子才发现,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奶就是爬,也要爬到昆仑去寻个明白,我都不怕,你又有何惧。”
苏远洋震惊的看着苏老夫人,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老夫人又何尝不是痛苦的。
她救人都成了罪孽,她就是死也要去寻个明白。
苏远洋抹了一把脸:“孙儿都听您的,孙儿这就去将他们叫过来。”
苏老夫人无力点头:“去吧,正好我也想问问,是哪里对不起她了。”
苏远洋捏紧了手心,他也想问问,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她要让他蒙羞至此。
苏远洋起身,朝外走去。
苏老夫人叹了口气,心是痛的,但痛过之后,也会变得越来越坚毅。
任何做错的决定,都会在有一天尝到那难以承受的苦果。
就算纠正的过程是痛苦无比的,可过后,那些伤口,终究都会慢慢的愈合,只有真正的好了,才不会痛。
苏远洋从佛堂离开,便沉着脸去了主院,他脸色冷沉,一进院子便冷道:“夫人呢?”
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显的感觉出来,苏远洋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回答:“夫人在屋内呢。”
苏远洋顿住脚步:“让夫人去佛堂,老夫人要走了。”
下人脸色一变,苏远洋已经转身朝院子外走去,他要去把三个孩子叫过去,大的孩子已经十岁,已经知事,他想起来,苏小舞丢失那一次,就是和他一块玩的,苏小舞找不到了,他之上哭着说不知道,只是一个孩子,如果真不知道还好,可万一,他知道呢?
在今天开始,他什么脸面都没有了,既然要知道,就知道个彻底,要么就装傻到死,要么就狠心斩断这一切。
苏远洋连院子都没进,便让下人把孩子带过去,他只要一想到疼爱多年的孩子都不是他的,心口就火烧火烧的痛苦,他自己也是,狼狈的回到佛堂。
在佛堂外面,他看见了等候在外面的女子,苏远洋脚步顿住,女子已经朝着他走来,素面的她容貌清丽,三十来岁却没有什变化,岁月在她脸上,就好似只给她添了一些为人母的韵味,她眼中有泪:“老爷,奶她怎么就突然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