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母代子受2
封地,要么有重大功名在身,要么就只能是一代帝王退位后,夏炳光身体还好,淑妃提出这个要求,的确是不符合常理。
但它符合情理。
夏炳光看着淑妃的泪水,他抬手轻轻擦去:“朕答应你,幸苦你了。”
淑妃要一命换一命,这是她交代的身后事,夏炳光怎么可能不答应。
淑妃保住的,是他的子嗣血脉。
他做的,只不过是把本该属于夏宏锦的,提前给他而已。
淑妃露出笑意:“臣妾谢谢皇上,臣妾也会嘱咐锦儿,好生孝顺皇上的。”
夏炳光点点头:“朕都等着呢。”
淑妃给夏炳光倒酒,布菜。
夏炳光慢慢的吃着,他的视线,,今晚只专注淑妃一个人,看着淑妃的模样,心中有了浓浓的不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吃完饭,淑妃就起身恭送:“妾身恭送皇上。”
夏炳光缓缓的走出玉漱宫,他从未有过如此感觉,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老了。
曾经恩爱的点滴,都渐渐的浮上了脑海之中,一路回到御书房,他写下了圣旨。
淑妃在夏炳光走后,也沐浴更衣,脱下华服,摘下步摇金钗,穿着素衣,一根布带束发,静静的上床入睡。
她手心似乎有一股暖意,随着她心中所想,渐渐的涌向她的心头,如果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不抓住呢。
她的锦儿,受苦了这么久,也够了。
她不像是贤妃那么聪慧,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孩子护住。
也不像是德妃,能察觉到皇后的不善,将孩子送出宫去。
她就像是个傻子,一直被蒙骗,等到真相大白了,她才知道真相,可这个时候,什么都已经晚了,她能为锦儿做的,也只有这一件事。
她愿意倾尽所有,来换。
那一股暖意,已经汇聚在她的心头上,然后慢慢的,流向了全身经络之中,让她整个人都暖暖的。
但渐渐的,一股寒意,开始游走在她全身。
很冷,这一股冷,好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盖多少被子都不够,淑妃在床上冷的牙齿打颤,但她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她成功了吧。
天亮了,淑妃觉得自己哈一口气都会结冰,她穿上了冬衣,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淑妃打着寒颤:“去看看锦儿。”
侍女见她这样,不由担忧的道:“娘娘,要不宣太医来看看吧。”
淑妃摇摇头:“不用了,先去看看锦儿。”
她迫切的想要看看夏宏锦是不是好了,这样,她才能安心。
夏宏锦比以往醒来的要早一些,他眼神有些发呆,厚厚的被子紧紧裹住,他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他的眼里渐渐的有了泪,身子微微发颤。
他的额头,有了细密的汗珠,这是热。
热的让他有些难受,可他却像是获得了至宝一样,珍惜这一刻的感受。
他从没觉得这么热过,被子,炭火,都有了温度,让他感受到了。
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精神过。
外面有声音传来:“二皇子还未醒来,娘娘要不再等等吧。”
“不了,本宫现在就要看锦儿,本宫自己进去就行了。”
淑妃牙齿都在打寒颤,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她把门关上,走到了床边,看着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夏宏锦,淑妃心头一慌:“锦儿怎么了。”
淑妃伸手去摸夏宏锦的额头,湿濡的汗。
夏宏锦声音哽咽:“母妃,我好了。”
看着淑妃穿着冬衣,夏宏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好,都是他的母妃换来的,身体之中那一点点寒意,根本算不了什么。
淑妃露出笑意:“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冷意,让贤妃不由发抖,身体都似乎变得僵硬走不动,但她安心了。
夏宏锦哭了:“母妃。”
淑妃笑着摆摆手:“母后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几天,陪着母妃吧。”
夏宏锦点头,他的母妃,给了他两次生命。
两母子一起吃饭,夏宏锦能感受到这些食物的味道了,他不住落泪。
淑妃也哭了,夏宏锦在感受到这些滋味的同时,淑妃也感受到了夏宏锦曾经的感受。
冒着热气的汤,喝进去并不会暖到心田,连味道都并不好,心田上,就像是有一块永远捂不热的冰,让她除了冷,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样的活着,生不如死,她才一天就这样难过了,可她的儿子,却是这样整整二十年了。
那是几千个日日夜夜啊。
淑妃咽不下去,她给夏宏锦夹着菜:“锦儿多吃点,母妃都跟你父皇求了你的封地了,锦儿以后,就四处走走吧。”
把以前没有过过的生活,都补上。
夏宏锦重重的点头,他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他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感受到母妃对他的爱,这一份爱,是那么的浓烈如火,灼烧着他的心。
他心中的寒意,已经感觉不到了。
夏宏锦知道,他好了。
这病弱的身体,只需要花费一些时日,就能够好起来,他可以学拉弓射箭,可以学策马飞扬,去跑……
但他的母妃,却再也好不起来。
夏宏锦哭出了声:“母妃,对不起。”
淑妃温柔的摸了摸夏宏锦的头:“是母妃没有保护好你。”
淑妃收回手,她感觉眼前都似乎蒙上了一层冷霜,她起身,身子骨全然没知觉:“锦儿,不要自责,就当替母妃好好活下去吧,母妃这辈子多是被困这宫墙,也不知外面的天是何样子,锦儿就替母妃去看看吧。”
夏宏锦重重的点头,哽咽出声:“好,孩儿听母妃的。”
淑妃叹出一口气:“看见你好起来,母妃就放心了,母妃就回宫了,此一别,锦儿就要好好照顾自己了。”
此一别,便是永别。
夏宏锦哭到视线模糊,只是点着头,他什么都答应。
淑妃开口喊人:“来人,扶本宫回宫。”
淑妃身上冷的跟个冰坨子似的,伺候的侍女都是咬着牙齿扶着她回宫去。
夏宏锦起身,踉跄的追到外面,他看着淑妃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视线之中,宫人们扶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安慰道:“二皇子,您要保重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