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伦虽然嘴上没说,其实已经感受到来自纪成的巨大压力了。
进步太快了。
像彗星般崛起,年仅十八岁就达到了100%的原体同化度,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而后的事情更是几乎要超出他理解能力的范畴——一个新人居然在蜂巢实验室的中心区域活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带着人弄来十几支二阶基因原体。
现在直接成为议员级强者,与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在周泽的帮衬下隐隐压自己半头。
姚伦不敢想象,如果放任纪成再继续成长,会是个什么情况,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不是他对手了。
甚至他下次再去个什么遗迹,弄到点帝国遗留物,直接就能杀死自己。
“反正南港已经完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杀死他。”
动念间,那截枯枝堪堪被纪成避开。
既然暂时攻不破姚伦的能量护盾,纪成干脆把姚伦当做了进行应激法的磨刀石。
前冲、绞击、被闪躲,爪挥、戳刺、被闪躲,鞭腿、锁喉、依然被闪躲。
姚伦发出了一连串让人目不暇接的攻势,全被躲开,最后终于用指端枯枝抽中了纪成。
未等他露出笑容,就见得纪成嘲讽道:“我的好队长,大力一点吧。”
依靠生命共振-本能,纪成在关键一刻身体微颤,卸去了力道。
“你还记得我是你队长呢。”
姚伦气急,一米多长的五条枯枝缓缓地画出一个半圆,猛然迈进一步,又一步。随后他向前跃去,枯枝随即激射而出。
轰!一声巨响,这一击戳在泥土上,被击中的地方,整片掀起崩飞出土屑,就像被炮弹炸过。
可就是没能击中纪成,他轻巧一蜷身,迂回地向后退去。
姚伦再次欺身上前,他眼中跳动着火焰,牙缝里挤出怪声,五条枯枝如犁耙般扫过。
哐。
纪成身后的一颗圆柏被砸碎,枯枝将其腐蚀成恶臭液体,而纪成却以毫厘之差从容躲过,几个起落,重新站稳了身形。
“太爽了吧,用应激法才打了这么一会,就明显感觉到同化度增加了许多。”纪成暗自欣喜。
姚伦则是心惊无比,这个家伙成为能力者才几天?自己可是老牌强者,可几乎手段全出,都奈何不了他!
要知道南港六位议员中,除周泽实力最强外,自己可是排第二的。
而且,看他那副走神的样子,更像是完全没有认真起来!
这是什么怪胎?
他哪里知道纪成实际上是在用本能战斗,不仅认真,而且时时发挥着十二成的实力。
“不行,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弄死他!”姚伦心中做出了决定。
“死!”
姚伦面色突然变得狰狞充血,指端的枯枝竟然瞬间暴涨到五米长度,可怖如鬼爪,狠厉又迅捷地对着纪成摁了过去。
他之前明显藏拙了。此时的力道和速度都远不是从前可比。
“这什么玩意?”纪成吓了一大跳。
低阶基因原体数目繁多,并且不断研究出新种类,而姚伦这个原体正好是他不认识的。
这一下急遽变化,着实是反应不过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纪成只能身体顺势后仰,勉强摆出卸力的架势。
但姚伦发现了他的意图,只见他往前一窜,五条枯枝就越过了纪成的身体,变拍为拉。
枝尖下勾,在地上刮出轰隆隆如雷的声响,无数石块砰然炸裂,长度论米计的枯枝,赫然像个棱角分明、突耸而起的牢笼,死死封锁住了纪成所有的躲闪方向。
头顶,身后,左右,都是带有强烈腐蚀性的枯枝,身前则是毛发摇曳,气势磅礴的姚伦。
这下退路被堵死,纪成感觉自己就像个无助的篮球,被姚伦摁住准备暴扣,明明还没有真正接触,已经是动弹不得。
“那就硬拼吧。”
本来遵循谨慎小心的原则,他是不太愿意硬碰硬的。
“但又不是真的怵你!”
纪成右手催动暴君血清,持着匕首格挡,左手则凭空勾勒出一条弧线,‘悔恨’激发出空气切割,劈向枯枝的侧面。
轰!
远超他意料的沛然巨力透过匕首传来,纪成先是感到手臂一麻,然后虎口剧痛,半边身子都没了力气。
老姚的二阶原体有点厉害啊,而且同化度相当不低……
纪成把腿从泥里拔出,脸色有些苍白,刚准备说话,喉咙就泛起了腥味。
“唔……”
他被过于巨大的冲力凿得胸口发闷,一时竟然缓不过劲来。
要知道,姚伦作为资深二阶能力者,多年水磨工夫下来,同化度已经较高,注射的原体也是对身体强化极大的类型,正常发力也能达到四万甚至五万公斤的力量。
而这一下,枯枝作为力臂,长达五米多,依据杠杆原理的加成,纪成受到的冲击力得超过十五万公斤。
再是身强体壮,也被砸得昏头转向,五脏六腑颠倒移位。
“艹怎么还有电!”
他作战服的手套在刚才的硬拼中裂了口,这时候一道道亮色的电弧,从枯枝上跳跃着流窜弥散到纪成身上。
他的毛发也摇曳起来,衣服嘶嘶作响,并且开始冒烟。
方圆一里地都能听见纪成的惨叫。
…………
早上六点。
太阳即将出现在地平线,但又还未真正升起,厚重的深灰色依然是世界的主色调。
张静娥来到白铁银行门口。
大堂上挂钟的时针已经垂直向下,这说明路上耗费的时间比预料中长。她侧耳倾听,但周围却寂静无声。
“希望真的能帮到他……”
张静娥绕过旋转门往里走,看见的是粉刷得雪白的墙壁和一些轻度腐烂的尸体,没有伤口,都是被烟弹呛死的。
她小心地跃过七八米的距离,不让脏东西碰到自己的鞋子,最后转到大堂背面,站在电梯入口处,她发现厅门紧紧关闭着,按钮的灯已经熄灭。
电梯门分为两层,里面跟随轿厢一起移动的叫轿门,外面的就是厅门。
咔!
张静娥立即拿出一把坤钢匕首插进两扇紧闭的厅门之间,用力一绞,再朝两侧一拉,毫不犹豫地丢出价值九千多万的匕首,将其卡在门缝里,不让厅门合拢。
“轿厢掉到负二楼去了。”往下一望,她就明白了情况。
她取下腰间的负压攀爬器握在手上,钻进腥臭味弥漫电梯井,紧了紧背上的包,往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