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闻起航蔑视一般的狂笑，谭凤仪的七寸青锋匕首，已然握于玉手之中，寒光闪现。要对付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都不需要多少人手，只凭谭凤仪一人，就可以像砍瓜切菜般，将其全部撂倒。
场面一时之间，紧张无比。
要不是昝居润的及时喝止，整个大宋国朝的文官集团就将颜面扫地。
闻起航微微皱眉看向出声喝止的昝居润，语气不悦的说道：“这位官人，贵姓？”
昝居润微微苦笑道：“本官昝居润，也是此次案件的主审官。”有了前车之鉴，昝居润的任职官衔，提都没提，只是告知姓名。
“哦，既然昝官人也是此次案件的主审官，那正好，刚才昝官人也看见了，王官人身为此次案件的主审官，竟然要暗害本爵，这件事情必须给本爵一个交待。”闻起航微哼道。
王秉臣怒道：“闻起航，你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闻起航拾起地上的惊堂木，拿在手中晃了晃，嘿声道：“王官人，你可不要抵赖，本爵这里有物证。”
“你........”王秉臣见闻起航嚣张的模样，气的都不知作何言语才好。
昝居润看向闻起航正色道：“闻爵，此次审讯乃陛下亲旨，无论出现何种状况，审讯都会继续下去，请闻爵节制。”
闻起航微微点头道：“昝官人说的没错，审讯可以继续，但是本爵要求更换主审官，王官人既然有暗害本爵之嫌疑，就不能继续参与对本爵的审讯。”
王秉臣微哼道：“本官乃陛下钦点的主审官，岂是你说更换就能更换的。”
闻起航嘿笑道：“本爵对你的人品、道德，各个方面都存有质疑，说不定王官人不但没有主审此案的资格，甚至连为官一任的资格都未必具备。”
“闻爵，注意你的言词，本官可不会因你年幼，就无视你的诋毁，既然你拥有本朝爵位，本官就会把你当做国朝一名真正的官员。你可要知道，肆意污蔑同僚，乃是重罪。”王秉臣警告道。
闻起航轻哼一声道：“王官人，你还不用恐吓我，本爵闯荡江湖的时候，那也是鼎鼎有名的一号人物，什么样的狠话，本爵没见识过。
你玩的那套，都是本爵爷玩剩下的。”
王秉臣轻哼道：“闻爵，这里是朝堂，你的绿林行径，最好收敛一下为好。”
“王官人，你还别瞧不起绿林中人，他们可都是讲义气，有担当，有规矩的英雄好汉，比朝堂中的某些官员可强太多了。”闻起航讥讽道。
“闻爵，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不要含沙射影。”王秉臣厉声道。
闻起航嘿笑道：“王官人，听说你家兄长因内人出轨，哦，你可能不知道出轨是什么意思，本爵给你详细解释一下，出轨的意思呢，就是偷汉子。”
王秉臣听到闻起航说起这件事情，怒声道：“闻起航，我家兄长岂容你肆意诋毁，再敢乱言，本官定与你势不两立。”
不理会王秉臣的威胁，闻起航继续说道：“结果呢，你家兄长因此事感觉无颜继续为官，一时负气之下，辞官归隐田园。本来嘛，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媳妇偷汉子吗，小事情一件。
但是我朝有律法规定，同族者不可同为朝堂贵官。
都说人心隔肚皮呐，谁知道，王官人是不是为了枢密副使一职，故意陷害你家兄长，甚至是有意设计你家兄嫂偷人一事。”
“你........”王秉臣听完闻起航的分析，气的胸中一阵郁气堆积，你了半天，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就喷涌了出来。
昝居润眼见王秉臣吐血三升，急忙上前扶道：“王枢密.......王枢密，万万不可动怒.......快来人，速传太医。”
闻起航见状，微微撇嘴哼道：“王官人，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果然是够下血本的，这都吐血以证清白了。”
王秉臣听到闻起航的暗讽，口中鲜血涌的更加厉害了。
昝居润望着闻起航，脸色阴沉道：“闻爵，口下留德。”
王秉臣这个老不死的，只是审讯一个擅离职守案，就硬生生给自己安上一十三条罪状，只要有一条落实，就能将自己的爵位剥夺。
只要失去爵位护身，自己分分钟就会被各路势力干掉，生死存亡时刻，岂容有妇人之仁。
闻起航正色道：“昝官人，在王枢密自证清白以前，本爵绝不同意，这样一位道德极其败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官员，对本爵进行审讯，否则最终的审讯结果，本爵概不认同。”
躺在坐椅上的王秉臣微微抬起苍白虚弱的手，指着闻起航，嘴唇微动，就是没有声音传出.......
见到王秉臣此刻的惨状，闻起航无奈的微微摇头，这些个道德君子，最怕别人诋毁他们的名誉。文官想要坐稳官位，好的名声几乎就是他们唯一的依仗。
闻起航直接对王秉臣的最薄弱处下手，使得王秉臣一时悲愤之下，气血上冲，呕血三升。
如今半条老命，差点就要葬送。
更关键的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法自证清白。
同样是宋朝一代名臣欧阳修，就因为被诬陷与外甥女有染，使得官声一落千丈，变法也由此失败，甚至一生都难以将这个污点洗脱。
京师之中汹涌无比的八卦党们，是不会在乎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的，他们只在乎事情是否离奇，情节是否婉转曲折。
毫无疑问，王秉臣为求上位，不择手段设计陷害兄嫂的八卦，将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传遍京师开封，并向天下蔓延。
一个人的好名声要建立，很难，但要想毁掉，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尤其是穷尽一生打造的好口碑，被闻起航一个似有似无的猜测，就将王秉臣半甲子建立起来的好名声，彻底扫进了垃圾堆。
王秉臣恼羞成怒之下，吐血三升，就可以理解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审讯就没有办法继续了，择日再审，就成了必然。
闻起航迈出审刑院的大门，伸直双臂，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晃一晃有些僵硬的脖颈，叹气道：“凤仪，你说说，怎么他们总想和我过不去，大家好好的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吗？非要弄的你死我活，鲜血淋漓的，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惜福。”
见多识广的谭凤仪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人给活活气死的场面，要不是大夫来的及时，王秉臣真就被闻起航给活活气死了。
眼神看向闻起航轻哼一声道：“你总是这样挑战我师兄的底线，我看你离死也不远了。当然，我不相信，你会束手待毙，所以你造反就是一定的了。真要到了那种地步，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离你远一些，以策安全。”
闻起航苦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也许这才是你师兄想要的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