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国朝封后大典,京师中各国使节与各地官员往来众多,为了便于管理,也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京师四处的城门,每到太阳落山之际,就会关闭。
潘美作为京师新任的禁军主官,自然知晓现在不同往时,每当城门关闭之后,都要亲自前往巡查一遍,才能有所放心。
“今日情况如何?”潘美站在城门楼上,望着天边的晚霞,向城门值守官询问道。
“回禀将军,一切如常。”值守官施礼回道。
“那就好,但也不可掉以轻心,现在正值我朝封后大典,各国往来使节众多,可千万不能出了什么乱子。不然陛下震怒,介时我等项上人头都将不保。”潘美点头嘱咐道。
“诺。”值守官施礼应道。
见到一切如常,站在城楼上的潘美,又向前方扫视了一遍,这才打算前往另一处城门。
正当他转身离去之际,天地交接处的官道上,忽然有一团烟尘升起,正巧落入了他视线的余光中。
暮然警觉的潘美,当即转身,望向烟尘升腾之处,多年的战场经验告诉他,只有当众多马匹不惜马力尽情狂奔时,才能造成如此的景象。
“警戒!”潘美毫不犹豫的沉声向值守官吩咐道。
“啊........诺!”突然听到潘美的命令,值守官神情顿时一愣,惊诧之余,看到潘美那张帅脸,此时已经阴沉似水,便慌忙应道。
见值守官已经跑去传达军令,潘美这才走到城墙边,望向官道上的异变之处。
这样的大队人马,不惜马力,全力狂奔,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反常的事情。只有在战场之上,骑兵冲锋的时候,才会如此的不惜马力。
先不说这群人如此的不爱惜马匹,但但这里是京畿之地,就不允许纵马狂奔,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暗,城门早已关闭,这群人还如此急切的接近京师,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另一个可能,便是有紧急战报呈送,现在国朝内乱频发,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但鸿翎急使的人数往往不会超过三人。这是因为驿站可提供的马匹极为有限,即使是最重要的军情,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用三人来传递军情,也已经是驿站的极限,而这群人目测至少有十数人之多。
虽然这些人数也无法威胁驻扎十几万军队的京师,但造成一定的混乱还是可能的。尤其是现在各国使节正在做客,若是被这区区十数人,惹出什么大乱子,那新生的大宋国朝,就会颜面无存。
潘美正在思索这群人是何方势力时,官道之上,纵马狂奔的闻起航已经望见了京师的城墙,更看见了紧闭的城门,这心中顿时就是一沉。城门只要关闭,没到时辰,就绝对不会再次开启的。
“张御带,现在城门已关,你可有方法,让我们进入京师?”骑在马上狂奔的闻起航,向随行的御带工匠询问道。
“闻爵可能有所不知,这京师城门只要关闭,没到次日开门之时,即使是陛下亲临,也绝对不会开启的。”张御带回道。
“可我今晚必须入京,人命关天,耽搁不得。”闻起航皱眉道。
“.......请闻爵见谅。”张御带为难的说道。
眼见已经接近京师,可这些御带工匠也没有办法进入京师,闻起航心中焦急道:“张御带,只要你协助本爵成功将人救出,本爵以闻氏家主的名誉担保,若是以后你有需要本爵相助之处,本爵必将全力以赴。”
“闻爵言重了,非是张某不肯出力,只是真的没有办法。”张御带叹气道。有闻起航以闻氏家主的名义进行担保,其实张御带也很想让闻起航承自己一个人情,只是可惜自己实在没有那么大的情面,可以让守城官为自己破例打开城门。
“那我们能不能翻墙入京?”谭凤仪出言道。
“万万不可,只要城门关闭,这城墙之上,就会有兵士巡守,一旦事发,那就是滔天大罪。”张御带急忙阻止道。
“救人要紧,介时临机决断。”闻起航沉声道。
对于张御带说他们没有办法进入京师,闻起航还是相信的,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多少可以了解这群御带工匠的想法。因为他们毕竟是从前朝军队中选拔而出的,所以对于他们的忠诚度,皇家还是有戒心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大材小用,将他们打发到爵府,就是为了监视一下闻起航。
闻起航之所以相信张御带,其实还有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群御带工匠在监视自己的时候,都会故意露出一点手尾,以方便让自己发现,不然凭借他们的武艺,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监视自己,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起码瞒过自己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就证明了这些御带工匠其实也打算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
“全凭闻爵吩咐。”张御带说道。
说话之间,京师的城门,已经近在咫尺。甚至已经能听到城楼之上,有人在大声的喊话:“来人报名,下马受检。”
闻府的马匹毕竟有限,现在只有闻起航、谭凤仪、郑和以及几名御带,先行骑马而来。而众多学子,只能是跑步前来京师汇合,不然人数若是过百,就不是先行喊话这么简单了,现在恐怕早已经是万箭齐发,有杀错无放过了,这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
“回禀这位将军,来者乃大宋子爵闻起航,现有紧急要事必须入京面圣,万万不可耽搁。”张御带按照闻起航吩咐大声回道。
“火把!”城楼上短暂的沉默之后,就听到那声音继续喊道。
张御带听到声音之后,急忙从马鞍上取下松木做成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燃后递给闻起航。
不得已接过火把的闻起航,顿时满头黑线,现在可好,自己成了最佳的靶子,若是过会谈不拢,万箭齐发之下,自己一定会变成刺猬。
“闻帅?”城楼上严阵以待的潘美,见是闻起航本人,心中也是略微轻松,便不由得把军中的称呼给喊了出来。
听到有人称呼自己闻帅,闻起航心中顿时一喜,这是熟人啊!而且肯定曾经是自己手下的兵,不然不会喊自己闻帅。闻起航对着城楼大声道:“正是闻某,请问你是那位兄台?”
“末将潘美见过闻帅。”
有熟人就好办事,闻起航立即喜形于色的说道:“原来是潘将军,闻某听说你高升了啊,现在怎么来看大门了?”
这看大门是个什么意思,城楼上的潘美,借着火光,看着兴高采烈的闻起航,有些无语的说道:“.......闻帅,您这个时辰入京,是所谓何事?”
“潘将军,闻某有要事要即刻面圣,此乃关乎我国朝社稷安危,万万不可耽搁。”闻起航凛声道。
“.........可是,闻帅,现在城门都已经关了,若是此时放您入京,这即不合规矩,也不合惯例。”潘美为难的说道。
“潘将军你可是与闻某一道上过战场的,你肯定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规矩,正是因为这些规矩,我朝两次平叛才会损兵折将。若现在因为这些规矩,而耽搁了闻某面圣,致使国朝动荡,这个罪责,请恕闻某直言,即使你全族的性命,也担当不起。”闻起航恐吓道。
“既然如此........能否请闻帅先将事由说明,末将代为呈奏如何?”潘美折中道。
“哦,难道潘将军想夺取闻某的功劳或者打算私通外敌不成?”闻起航冷声道。
“闻帅您言重了,末将绝无此意。”这个黑锅可背不起,潘美赶紧澄清道。
“那潘将军你是什么意思,这里人多嘴杂的,你打算让闻某在这里将事情给说清楚?介时恐怕早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不是私通外敌又是什么?”闻起航轻哼道。
“这个........可是无论如何将闻帅放入城中,还是有些为难末将了.......”潘美无奈的说道。
“为难你?我看你是在为难我,为难陛下,为难这天下百姓!事关天下社稷安危,你将陛下至于何地,你将我大宋国朝置于何地!”闻起航义正言辞的说道。
“........”听到闻起航已经将事情上升了事关陛下以及天下安危的层次,潘美顿时不自觉的就吞咽了一口口水。
“潘美,潘仲询,我警告你,我现在没时间与你在这里磨牙,今天这个城门,你是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手中拿的是什么,这个物件,你应该有很深的了解,泽州,扬州的城门,就是靠它打开的。
现在我手中有火把,不等你下令将我射杀,我就会点燃这个炸药包,就算只是将城门炸破........
嘿嘿,你可要仔细掂量一下,现在京师之中,可是有各国使节在,而且现在正值我国朝封后大典........若是将事情弄到如此地步,我们就一起完蛋!”闻起航从马鞍上将炸药包拿起来威胁道。现在没有时间与潘美磨牙,晚一刻钟,梅怡琦她们的危险就会成倍增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