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雪花飞舞,四海镖行演武场中,身着红黑镖服的平四海,正手持一把红缨厚背刀,演练的霍霍生风。
纷纷扬扬的雪片,未及落地,便在刀风中,再次起舞。
平四海周身泛起的雾气,证明他已经在此演练多时。
演武场中此时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只有场正中青色石砖铺地的演练之地,未见一片雪花存留。
“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这几日见你心有躁气,本以为你会自行调节,可为何现在却依然如故?”见平四海收势,已经在一旁观看多时的平五湖,上前向平四海问道。
“父亲........”平四海沉吟道。
“说说吧,可是因为诗媛与闻爵的事情?”平五湖不由的摇摇头道。
“那闻起航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四海镖行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可是他........他根本就没有要继续合作的诚意。”这一提起闻起航,平四海的心中就气愤难平。
“为父知道你自幼便疼爱诗媛,可是诗媛跟随闻爵的这段时间,也并未受到什么苛待。如今也只是继续留在爵府几月而已。这次你为何却如此反对?”平五湖问道。
“上次是因为我们的钱财不足,适才不得已而为之。可是这次我们已经不缺保金,他闻起航为何还非要六妹为其做保,孩儿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平四海气哼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闻爵可能对诗媛动心了?”平五湖讶异道。
“........闻起航那种纨绔子,都能为了一介青楼女子而靡费十万贯,更别说是六妹这等相貌才情俱佳的女子了。”平四海哼声道。
“识人不可带偏见,闻爵虽说在民间也有一个风流才子的浑号,可是为父却并未听闻他有强抢民女的等事。可见传言,有时也未必尽实。”平五湖摆手道。
“父亲您是有所不知,现在的闻府,整个就是一个声色犬马之地。整日里都有一大群纨绔在那里斗鸡遛狗,非但如此,除了那个被闻起航赎身的花魁小凤仙,他们还延请了百花楼的当家花魁谢小娘子上门献艺,每日里靡靡之音不断,唱的曲词,更是令人闻之羞愧........”
平四海在闻府小住了两日,用以调节远途劳顿,自然就听到那群在爵府学厨艺的纨绔们,唱的后世情歌。
这情呀!爱的!平四海这样的传统古人,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这怕是有什么误会吧?那些小贵人,可是经过陛下的允准,去闻府研习厨艺的,你走了这二个多月,可能是不知此事而已。”平五湖解释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让六妹远离那个闻起航为好。再说,六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每日里与闻起航那样一个........男子,朝夕相伴,难免会有一些什么流言蜚语。为了六妹的闺誉着想,也为了不让六妹以后的夫家产生什么误会,还是让六妹尽早离开闻府的好。”平四海摇头道。
平五湖抚须一笑道:“可是你想过没有,现在的闻爵,可还未曾婚娶。若是他钟意诗媛,而诗媛也对其有心。这难道不是一件天作良缘的美事吗?”
“........”美事?这应该才是最令人担心的事情吧!见自己的父亲,居然有心要撮合两人。平四海使劲摇头道:“此事不妥,非常不妥,先不说闻起航已经被皇帝指婚了,就他现在与那些女子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孩儿是怕六妹将来会吃亏的。”
平五湖哈哈一笑道:“皇帝的指婚,就不用担心了。人伦大道,即便是皇帝也是无法干涉的。若是周氏姐妹当真可以入宋完婚,诗媛自然是没有机会的。可是现在谁都能够看得出来,李唐只是用得缓兵之计,三年之后,别说介时天下局势会如何。即便李唐依然处于下风,可是闻爵能等三年吗?
闻爵可是独子,身负家族传承重任,即便是陛下,怕是也不会强行令其三年之后,再行成亲的。”
受限于古代的卫生医疗条件,古人的寿命,大多极其短暂,三十余岁,便可称一声老夫。一名哇哇坠地的幼儿,安然成长到结婚生子的概率,只有半数机会。
若是闻起航一十六岁结婚,若是运气不好,可能要等二十余岁才会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但这并不代表家族就已经有传人了,要等这个孩子再次成长到结婚生子,闻起航做了爷爷的时候,才能算是完成他的任务。
鉴于孩童的高死亡率,一个孩子其实是不保险的,一旦将一名男子成亲年龄的后推,也就意味着,他今生孕育的孩子就越少。
在这个广种薄收的时代,传宗接代的希望,只能寄托于多娶老婆,多生孩子。
晚三年成亲的闻起航,可能就会因为这三年,少生了两个孩子,以致使闻氏一族,从而香火断绝。
甚至谁也无法保证,闻起航是否能够再安然活三年。毕竟人有旦夕祸福,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闻起航这样一名还需要时刻准备上战场的将军。
“可即便如此,孩儿认为那闻起航也并非是六妹的良配。”平四海皱眉道。
“至于是否良配,你这个做兄长的,可就说了不算了。你需问过诗媛才是,那丫头的主意,可是向来都正的很。”平五湖不由的摇头道。
“六妹一个女子,如何能是那闻起航的对手。现在六妹便被闻起航用一个什么画影图形,给诓骗做了那闻起航一个月的丫鬟。”平四海气闷道。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呀!若是诗媛自己本心不同意,谁能逼迫她。虽然闻爵练就的万人敌,可是百人敌,想来还不是诗媛的对手。”平五湖轻笑道。
“........”可不就是如此,这个苗头实在是太危险了,这可是两情相悦的前奏!平四海担忧道:“那闻起航能言善辩,惯会花言巧语。孩儿是担心六妹被那闻起航给诓骗了。”
“此事即便你如何反对,怕也是于事于补。”平五湖作为父辈,自然知道平四海与平诗媛,这对兄妹,自幼便感情极好,也就不想多劝,而是打算换一个角度将其说服。
“这有何难?孩儿这次回鹘之行,也算是满载而归,我们也解决了镖行银钱缺乏的燃眉之急。即便我们现在不与闻起航合作,短时间之内,我们也不会再为钱财的事情忧虑。”平四海分析道。
“你呀,还是想简单了。此事毕竟事牵牛马,尤其是马匹,你认为陛下会同意你撤手不管吗?”平五湖启发道。
“父亲的意思是,陛下会插手此事?”平四海皱眉道。
“不是已经插手了吗!”
牛马在古代可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有了一个能够换取牛马的机会,尤其是马匹,朝廷岂会放过。上次皇帝命永兴军前锋将主潘美沿边巡视,岂是就是为了查看这条商道是否万无一失。
“........这么说来,孩儿这次无论如何还要再走一趟回鹘了?”平四海沉吟道。
“嗯,不错。”
“走一趟没问题,既然有陛下的意思,若是我们坚决反对用六妹做保人,想来那闻起航也不敢再坚持吧?”
“你可以去试试。”平五湖玩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