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赤宁虽然生气,也不否认微生辞说的。
沥北王府的荣耀,更多是将士们厮杀出来的。
“想必你也清楚,只有金达提出和亲,西北即使可以拒绝,都是朝堂的百官会允许沥北王府拒绝吗?就算可以,那么到时候死的,只会是西北的将士们,难道只是为了一个郡主?”微生辞一针见血的反问,\"你妹妹郡主的荣誉,是西北将士们的什么换来的,她一旦拒绝和亲,多少将士们心寒!\"
听了微生辞说的话,成赤宁冷静下来,生气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你可是沥北王府的二公子,意气用事,只会将沥北王府置于危险之中,重点还是留你一个人在这皇城之中,人心这东西,说不定的变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成赤宁看着微生辞,似乎看出什么来。
“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取决于你,有利有弊,也取决于你,无论是何人,信了,就是害了自己。”
微生辞也不明说,他身边的人,都同他说了些什么,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
南宫灵月在他身边,安插了自己 心腹,微生辞早就知道。
那日,在大街上对付林子顾的时候,就清楚这一点。
南宫灵月自始至终,就是在谋算,想要一步步除掉阻挡自己的人。
那日,他假意被暗算,双脚尽废,不过是为了引出微生辞背后势力的假象,要不是那日落月见传信,让她前往迷林偷听,都不清楚他的用意。
他想要的,是皇位。
可他更想要的,是天下大乱,只有这样,才能称霸天下第一,他才能一直陪在心爱的人身边。
以前,觉得他爱的人是落月见,这么努力的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落月见。
微生辞也没有想到 ,南宫灵月深爱的人,是楚湘羽。
也意识到南宫灵月的可怕,那个年少时,微生辞也曾对他心动过,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罢了。
成赤宁沉默,微生辞又道:“你自小在西北长大,习惯了西北的生活方式,直来直去,可就是你这样的心性,把一切都看的太重要,只会害了自己,把别人对自己的好,看的太重 ,会是一种负担!”
成赤宁性子虽然纨绔,可不坏,更多的是没有主见,或者说,就是一匹没有驯服的马。
只喜欢在大草原上自由的飞翔,本可以做飞翔的大鹰,却无奈成为了不愿意被驯服,却又无奈屈服的马。
南宫灵月在他心目中,也许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那可是在战场上厮杀的神,是自小他敬佩仰慕的人。
他的话,自然比微生辞的解释管用许多。
可成赤宁也不傻,明白自己的处境。
想起父亲说过的,书院即使再不好,可里面的先生,也不会对自己,对整个沥北王府不利。
眼神开始不自信,不敢看微生辞。
“人与人,心是不一样的,沥北王府,不参与任何的派系争争,你的选择,同样代表着整个沥北王府,做事说话,还是要小心行事。”微生辞心中自知愧对于成赤漫,对这个哥哥,自己也会尽到义务,毕竟,是师傅的外甥,“在书院,我还是你的先生,希望你听进去,出了书院,你想怎么对付,微生辞没有任何的意见,要杀要剐,随你!”
微生辞说完之后,成赤宁没有再说话。
良久,微生辞也转身离开,现在的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坐在一旁的位置阶梯上,看着这校场一望无际,心烦意乱。
“哥哥说,书院强大到让人害怕,昀禾哥哥说,书院很厉害,也很神秘,而南宫灵月却告诉自己,书院,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枯井,进去就出不来!可是?”
可是什么?
他真的很相信南宫灵月,他是自己的目标。
是自己敬仰的尊重之人。
他不是傻子,也很清楚,皇家无情,他最终的目标,还是皇位,跟那些人一样。
常常偷听父王跟兄长的话,南宫灵月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不再是自己认识的人。
“在想什么?”
安如愿出现,拿着一个水袋,递给成赤宁,她一袭红衣,脸上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成赤宁抬头,看着安如愿,“如愿姐姐?”
他自小就认识安如愿,安将军可是战神,不败是传说,唯一一次战败,便是战死沙场。
“喝点水吧!”安如愿过来的时候,看见微生辞了。
成赤宁接过水袋,却没有心情喝水。
安如愿坐下,道:“郡主和亲,你去送送她,说不定她会难过?”
“去了又能怎么样,妹妹才十七岁不到,便被迫和亲,我这个哥哥的却什么忙也没有帮上,没有用。”
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懊悔,低头看着地上,他想哭泣,却不敢哭。
安如愿感受到他无奈,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道:“有些时候,很多事情是满眼办法改变的,世事无常,总要学会接受,郡主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懦弱,她选择和亲的那一刻,就已经清楚,和亲会给西北带来什么,如果拒绝会给西北带来什么,这一次,如果不是蓝珀皇帝,郡主唯一的选择就是金达。”
“可是不公平。”
安如愿看着成赤宁,一股子稚气,想想也不过十九岁,跟自己一样的年纪,而自己大他几个月罢了。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
成赤宁蹙眉,难过的看着安如愿。
“每个人,都是在腐朽的残局中,破刃而出,郡主和亲虽然是被迫无奈,可也不失是一个好的结局。”
成赤宁看着安如愿,想的如此通透,自己也不好在纠结,点点头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只是想不忍妹妹远嫁。”
“就算留下,未必可以嫁得如意郎君,可嫁给蓝珀皇帝,是她的心中一直梦寐以求的,你该为郡主高兴。”
安如愿也是在师傅那里偶然得知,郡主喜欢蓝珀皇帝,微生辞师叔才会成全他们的。
成赤宁还是愁眉苦脸的。
可心中的怒气,也完全消完。
宁语与蓝珀的使臣一起离开北雍,在马车里,认真的看着成赤漫,一旁还有落月见。
这两个人都比自己小。
脸上带着探究,隐忍克制的笑。
“郡主笑什么?”
成赤漫看了许久,见宁若一直在笑,一直看着她,气氛有些尴尬。
落月见跟这个蓝语郡主,她都不是很熟。
落月见说是一道前往西北,就乘坐她的马车,以前也只是在哥哥的嘴上听说过她。
“没笑啊!”宁语一脸认真的说道。
落月见瞥了一眼,“她是蓝珀皇帝的师姐。”宁语的身份,她不用猜也清楚。
那个终生未嫁,只为给心爱之人报仇的女人。
这一次,前往西北边境,要跟她一起行事的伙伴。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成赤漫一听说,宁语是萧阳的师姐,有些害羞的问:“你真的是蓝珀皇帝的师姐?”眼神有些害怕的闪躲,又好奇。
“如假包换!”
宁语也不打算隐瞒,回答成赤漫的问题之后,看向落月见,道:“落小姐,今后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可不要有什么坏心思哦!”
“彼此彼此。”落月见回应的,也是阴阳怪气。
宁语又看向成赤漫,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带着玩味的笑容,道:“郡主可有什么想问的吗?”
成赤漫想开口,欲言又止,摇摇头。
她想多多了解蓝珀皇帝的性格,可又不好意思问。
“我家师弟,性情温和,武功高强,一表人才。”
宁语开始自卖自夸起来,想必成赤漫爱听这个。
“阿婆卖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落月见一点也不留情面,直接回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