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俗远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手都是颤颤巍巍的,看着顾蛮,带着沾上血渍,“顾将军!”
“哎~”顾蛮低声回应,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文俗远这样的情形,他不忍直视,却又不得不会看。
文俗远双眸盯着袋子,苦笑道:“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长命锁,给取了小名~就......叫初十一!”说着说着,有些喘不上气,努力咽下一口血水之后,继续道:“替我跟苏姬说一声......对~对不......起......!”
话都没有说完,文俗远便撒手人寰。
“文公子?”
“俗远?”
谢道问跟顾蛮同时喊着文俗远,却没有一点反应。
“俗远呀!你让我怎么跟昀禾交代,怎么跟妹子交代啊?”顾蛮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怒吼。
“都怪我!”
“都怪我!”谢道问宁愿,死的人是自己,他一生无妻儿,没有什么牵挂。可是现在,却让他这样愧疚的活一辈子。
顾蛮虽然伤心,还是伸手接过袋子,双手握住文俗远拿着袋子的那只手,承诺道:“若是我还能活着回去,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孩子与妹子,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苦了他们。”
谢道问也伤心道:“你的孩子,就是我谢道问的孩子,放心吧!”
他们正伤心时。
站在最高处的田易,看到不远处有火光,他忘记了伤心站起来往前看。
多看了几眼之后,看到敌军身后冒出来的沈昀禾,他一出现,手上的剑直接往潘远的方向穿过去。
沈昀禾的剑,在万将军的身后,咻碟一下,穿过他的肩膀,直接刺向潘远。
潘远来不及闪躲,被剑刺伤了肩膀,察觉到时沈昀禾回来了,潘远来不及多想,直接踩着士兵的尸体飞走了。
“是援军,是侯爷回来了!”
“是侯爷回来了。”
“侯爷回来了,我们有救了!弟兄们,我们的侯爷回来了,杀~”
沈昀禾的出现,给足了将士们鼓舞。
他们也因为沈昀禾的归来,而感到安心,终于可以背水一战了。
“杀~”
蛮军死了主帅,潘远又弃他们而去,陆行知的队伍也在这个时候赶到。
“杀呀!”
“是援军!”
南州的守备将士们,看到援军的到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
他们就知道,侯爷神通广大,不会就这样离开他们的。
沈昀禾骑着马,来到文俗远的面前,下了马,直接跪滑到文俗远的尸体面前。
“阿远?”
沈昀禾先是一愣,看向谢道问,他低头不语,独自伤心。
“侯爷,来晚了!”顾蛮伤心的对沈昀禾说,他也不敢抬头直视沈昀禾。
他想不哭的,可是实在是忍不住。
多年的好朋友就这样离开,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是蛮军冒出了一个人,要袭击属下,文公子替属下挡了一击,是属下的错!”谢道问愧疚自责,他应该请罪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大意,敌人不会得逞的。
“是潘远,他偷袭谢将军,替谢将军挡一击之前,在城中被细作刺伤了后背,中毒深入肺腑。我劝他回去治疗,可是他......”顾蛮打自己一巴掌,“我就不该劝,而是直接让他......”
顾蛮及时在怪自己,文俗远也回不来了。
沈昀禾难以置信。
看着文俗远,他身为师兄,却没有保护好他。
伸手想去摸着文俗远的脸,却颤抖的不敢摸,将头靠在文俗远的腹部,双手抓着文俗远。
“起来?”他不敢相信,“你给我起来!”
在他的眼中,文俗远直接睡着了,“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快点起来?”
“侯爷!”谢道问眼泪停止,有些茫然的看着沈昀禾。
顾蛮也是如此,他拦住沈昀禾,哽咽道:“侯爷!”
沈昀禾甩开顾蛮,眼神空洞,愣神片刻之后,低头看着文俗远,双手捧着文俗远的脸蛋道:“你就这样离开了?苏姬怎么办,未出生的孩子怎么办?你让我怎么跟她们母子交代,怎么交代?”
他泪水像汗水一样,一滴滴的滴在文俗远 脸上。
文俗远的脸,已经变成紫色的,一点血气都没有,嘴唇都裂开了。
静静的闭着眼睛,体温也在慢慢的消失。
“阿远,为什么不等等师兄,为什么?”沈昀禾从谢道问的怀中抱过文俗远。
谢道问不敢面对,看着敌人,他拿起地上的长枪,满腔怒气,他正需要发泄。
站起身,就是刺向敌人,就这样,倒下的全部都是敌人。
“啊~!”顾蛮也带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带着他的死,看见敌人就眼红,不断的乱杀,“我要那么给他陪葬!”
沈昀禾哽咽着,呐喊着,即使这样,他的师弟再也回不去了。
“俗远!”这个时候,田易从城里往这里跑,跑到危险重重的地方,来到文俗远的身边。
他无力的跪下,伸手去触摸文俗远,他已经失去了生机。
“对不起,是我无能!”田易恨自己的无能,救不了文俗远。
沈昀禾伤心到,感觉呼吸都是困难的。
将文俗远交给田易,沈昀禾拿起自己的剑,将悲伤藏在心上,流着泪水,握紧手上的剑。
眼神凶狠的看向敌人,他要将这些人,全部的都杀光。
愤怒的沈昀禾,几乎很少看到,从他失去了父母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啊......!”
蛮军的尸体,被沈昀禾杀成堆,他全身都是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
蛮军看见沈昀好像是着魔的杀人,早已经吓懵。
陆行知一边杀敌,一边盯着沈昀禾,忍不住吐槽:“沈昀禾这是疯了?”
他第一次看见沈昀禾这个模样。
一炷香下来,蛮军在西楚跟南州军的合力围攻之下,死的死,伤的伤。
有一部分,被沈昀禾吓破了胆子,早早逃掉了。
每个士兵身上都是血,脏兮兮的。
直到战火停止的那一刻,沈昀禾停止了杀人,像过木头一样,站在原地里。
眼里的泪水,将他的视线挡住,什么都看不清 。
陆行知转身看着沈昀禾。
他脸上没有情绪,却看见他哭泣,这是他第一次哭吧。
结束战争之后,城中休整。
沈昀禾跟陆行知,带领部将开会。
沈昀禾面无表情,城外的战场在打扫清理,城楼缺失的部分依旧在修。
“我们这次,伤亡严重,死了两万将士,重伤一万,轻伤的两万三千多 ,目前可以继续战斗的士兵,四万七千人。”
田易整理了南城可以作战的兵力。
陆行知对沈昀禾道:“菊花城现在兵力八万,今天我带了八万兵力,死了八千人,伤九千,剩余的六万三可以继续战斗,蛮军六合带领剩余的四万蛮军撤退,目前没有粮食,我建议休整之后,继续发起进攻。”
沈昀禾缓缓吸气,随后道:“现在,不宜继续作战,给了他们逃跑的时间,就给了他们有所准备的机会。”
“侯爷说的是,现在他们没有粮食,需要等待援军跟粮草的救援。”田易想了一下,扫视大家一眼之后,道:“他们没有粮食,一定会去抢城外周边百姓的粮食,我们建议派兵去周围的村落巡逻。菊花城外五里有几个村庄,他们都是靠务农为生的,陆将军要通知好菊花城才行。”
“这个,我们在出来之前,便已经做好准备,在周边伏击。如果去抢百姓的粮食,就将他们全部拿下,不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陆行知点头道。
“南州城外的百姓,田易你尽快安排起来!陆兄今日就在侯府住下吧,西楚的援军也够安顿好,在军中看紧怎么的将士,现在草原各部联合起来,我们中原也该团结起来才行。”
沈昀禾突然起身,说话的有气无力的。
眼角的泪花,他在努力的隐忍,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往哪里放,话说完之后,直接离开军营。
陆行知看着沈昀禾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