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李毅就起程出发,这次沧州之行,情况未知,明争暗斗肯定是有的,所以李毅也没打算多带人。
除了领兵的张锋、张虎、杨耀外,就带了魏卓,连白天风和黎子枫都没带去。
尽管李琳和李琅是不舍得和李毅分开,但他们也很懂事,知道李毅这次出行的重要性,也乖乖的留了下来。
同行的还有西胡王,察可台·塔木。
双方都是骑兵,行军速度自然是十分迅捷,一路上,有晋王的通关文书,自然是十分顺利。
轻装简从,用了三天时间,就到了沧州城外。
而这沧州城外,骆清云早就等候在这里,双方名义上都是晋州军,军营自然是早早就备好。
而这一切,都毫无遗和感,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在外人看来,只是晋王增兵勤王而已。
“张叔,张虎,表哥,你们辛苦一下,在营中安顿好军士,让他们好好休整。我们随时会出发去淮阳山。”在非正式场合,李毅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张锋无奈,也只能是随他了。
对于李毅的安排,他们自然是没意见,虽然行军辛苦,军营条件也很简陋,但身为军人,从从军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慢慢开始习惯这种生活。
而魏卓则和李毅一起,跟着骆清云秘密进城。
楚云帆身为王子,自然不会和其他诸侯一样住驿馆,自然是有他的专属府邸。至于其他诸侯私下里有没有府邸,那就不好说了。反正李毅就沾了楚云帆的光,直接住进了他的专属府邸。
塔木同样是交待一番,也跟着进城而去。他是属于外使,自然有朝廷的人出面安排,这方面倒是不用李毅操心。
楚云帆早已在府中摆好宴席,为李毅接风洗尘。
同样席间,也向李毅说了很多目前帝都的情况。
帝都的情况和李毅了解到的大致相同:
在外,各路诸侯已经到了淮阳山,兵力虽多,但是缺少统一指挥,准确点来说,是各怀鬼胎,大家都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想出力,只是陈兵淮阳山脉前,按兵不动。尽管旧帝都洛州经历了大变,但起义军依旧凭着淮阳山脉这天险据守。
而在内,国学院则办得有声有色,尽管很多诸侯之子是有质子性质,但是年轻人的傲气,聚在一起,总是容易被激起来,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然也开始分了党派,这大多是以地域区分,河北党有袁枫、徐季成这两人,声势自然响亮得多;还有中原地区一派,中原世家林立,自然不乏真才实学的人,声势甚至是压过了河北党。
而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流传开了,李毅笑笑表示无奈。
最后得知当今天子楚惠帝对他颇感兴趣,李毅忍不住吐槽一句说:“好好的纳妃不管,却来关心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难道关注美女不比关注我一个小人物更又趣吗?”
楚云帆也知道李毅的性格,可以说李毅出来在老晋王面前会规规矩矩,在其他人,甚至是晋王面前都不会太过规矩,也笑了笑说:“小毅你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大名鼎鼎的天策呢。而且你百战百胜,如果你是小人物,我们可就无地自容了。不过这里是帝都,小毅以后说话可得小心,这里不比晋州。”
“明白明白,多谢二王子提醒,这不是因为和二王子你熟悉我才如此吗。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就打了几场仗,哪来的百战百胜。”李毅应道。
楚云帆一愣,也是啊,李毅真正打的仗也就几场,当下哑然失笑,不过很快又说:“你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小毅,现在也到帝都了,你将来有何打算?”
在座的骆清云是楚云帆信得过的人,至于魏卓,楚云帆见他跟随在李毅身侧,自然知道是李毅信得过的人,直接向李毅询问。
出发来沧州前,老晋王和晋王都交待过的,当李毅离开晋州后,就不再是他的下属了,尽管身份比李毅尊贵得多,他也不可能像命令下属一样命令李毅,就算李毅依然留在他身边,但也不是上下级关系,只会是盟友。所以他想知道李毅的打算。
李毅停顿了一下,说:“二王子都还没有安身立命之处,我这个做臣下的,怎么敢僭越呢?此行我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先帮二王子打下建功立业的基石。”
楚云帆看着李毅,认真地说:“圣上有意招揽你,我可不敢把你当成是我的臣子。圣上招揽你的目的,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加上有我们晋州推荐,你能谋个不错的官职,这对你日后也有好处。”
这些李毅当然清楚,但是早在来的路上,李毅就考虑得很清楚了,虽然说名望、地位也很重要,但现在还不适合陷入帝都的纷争之中,他需要的是军勋,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才能有自己的军队。
在乱世中,兵马地盘很重要,光是一个官职,在这帝都有什么用?就连皇帝也被韩维压得死死的,给你再大的官又有什么用。有军队,有地盘,才能招揽更多人才,才可以有更强的实力。又实力了,还怕斗不过韩维吗?
于是答道:“二王子考虑得的确有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才刚到沧州,还不是适合的时机,我要先布置一番才行,明天一早我就会领兵前往开阳关,我会留魏卓在这打点,到时候还需要二王子你的帮忙,重要的是先帮魏卓弄个国学院的位置,让他好好学习。”
作为一个廿一世纪过来的青年,当然知道和各方打好关系的重要性——送礼。
早就在出发之前,这送去各方面势力的礼物,已经让曾凯准备好了。到了帝都,就算是人不在,也要打点好一切,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就是这个道理。
而各方势力代表人物的爱好,李毅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首先是送给当今天子的礼物,不管怎么说,大楚帝国还是在的,忠君爱国还是要做到的。作为一个年轻的皇帝,就算是傀儡,生活上也什么多不缺,奇珍异宝肯定是没有一点吸引力的,关键是要新奇的东西。什么是新奇?没见过的就是,李毅会缺吗?当然不会!
李毅进贡给惠帝的是一对玻璃做的灯罩,还特意请能工巧匠雕刻成莲花形状,火光在里面照射出来,会呈现出不同颜色,在这个不懂光学原理的时代,算得上是一件奇物。
其实玻璃这玩意,李毅有一个玻璃作坊,本来是用来研究望远镜用的,但是李毅没这个技术,只能靠着模具,熔炼一些玻璃制品。所以这玩意很多,当年送给邺都袁综,还有一些世家,大受欢迎,让他也大大的收入了一笔巨款,不然财政早就亏空了。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而这次送给惠帝的,可是特意的花了点心思去制作的,这惠帝不喜欢才怪。
当然,李毅是没机会面圣的,但是楚云帆有啊。所以献给惠帝的礼物,李毅是打算交给了楚云帆帮忙。
第二个要送的人是韩维。没错,就是韩维!尽管惠帝是想拉拢李毅,李毅也已经打上了帝党的标签,但是做人要懂得变通,毕竟人家韩维没对你发难,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韩家本来就是一个大族,同样也是什么都不缺,加上韩维经营多年,早已经达到了顶峰,这也没有什么好送的,李毅随意找了一件玉雕珍宝,以及一箱财宝,算是聊表心意了。
至于第三方势力,则是百官派代表人物蒋融,蒋融酷爱藏书,尽管是迁都了,依然保存着他的藏书,所以送给他的礼则是李毅搜集而来的书籍,投其所好才是王道。
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朝中位置重要的官员,李毅都一一备了礼,可谓是大出血。当初曾凯可是大为不愿,这笔支出,可是大大加重了财政负担,几乎是到了财政赤字的地步。但是李毅没有心疼这些财物,这就是投资,尽管其中有不少白眼狼,但是总会有一些人会承这份情的。李毅不求别的,只求这些人别拖自己后退就好。
况且,这也是一个打开沧州商路的好机会,李毅自然不会吝惜去做。曾凯也明白这一点,尽管不愿,但多年来的商人生涯,也让他有了敏锐的察觉,最后当然是甘之如饴了。
当然,这礼李毅是不会亲自去送的,魏卓就是李毅在帝都的代言人。说白了就是他的管家。如果是曾凯,李毅会很放心,但魏卓还是太年轻,这的要骆清云这混迹多年的人提点帮忙才行。
人才缺乏啊,李毅深深地感受到这点。
楚云帆和李毅暂时来说,都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点事情,当然会帮忙,毕竟李毅在帝都混得越好,对他就越有利,当即就答应下来,这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说完后,又看了下楚云帆,最后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二王子,有句不中听的话,说出来可能有点大逆不道,但我还是想说,二王子你也尽早离开帝都这个是非之地吧。天下之大,必定有王子你策马天下的地方。”
“再说吧。”楚云帆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一直受到忠君爱国的理念教导,而且见自己这位辈分上属于自己的堂哥的皇帝,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这满朝奸佞,他实在是不忍心离去。
李毅早就料到到了沧州会有一番明争暗斗的了,尽管他人还没到帝都,就被打上了帝党的烙印,毕竟他是属于晋王一系的:“老晋王和晋王的心意,我自当尽力,但韩维把控朝廷已久,根深蒂固,不是容易能办成的,还是从长计议吧。目前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如何突破淮阳山脉,收复旧都。”
“行军打仗那是你的事情了,我对这一窍不通。父王也说过,你到了帝都后,军政大事,都有你和陆先生商议决断。”
李毅心里直翻白眼,你楚云帆敢说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骗鬼去吧。
“既然你还没有面圣的打算,那面圣之事,暂时押后吧。只是你人已到帝都,不去的话于礼不合,说大点,可能被牵扯到抗旨不尊的罪名。”
“这倒好办,你就说我在晋州遭到刺杀,现在又因急行军,又忙着赶来你的接风宴,没有处理好伤口,导致旧伤复发,回到了军营休息。等下我就星夜回去军营,明天一早就去开阳关,我想圣上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你这借口也太……”楚云帆都不知怎么说才好了。
“这不是借口,我被刺杀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李毅无奈地说。
“什么?!”楚云帆大吃一惊,这事情他完全没听说过,看了一眼骆清云。
骆清云也不甚了解,但还是回答说:“此事我了解得不多,听说是个误会,小毅是被他们李家原本的飞燕骑统领张锋的儿子击昏,但那都是因为那少年护主心切,为了保护小毅的弟弟和妹妹。至于详细,我就不甚了解了。”
楚云帆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的刺杀,又哪来的旧伤?
这时候魏卓补充说:“骆先生只说了事情的一半,主公被击昏后,被公孙翎那贱婢刺伤,伤口至今还没愈合。”
“魏卓,注意言词。”李毅提醒一句,他自然知道,魏卓对公孙一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是极度憎恨,对公孙翎的意见自然是很大。
楚云帆和骆清云面面相觑,这后续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
回想起平时好酒的李毅,今天的确是没有喝多少酒,只是刚开宴的时候喝了一杯,已经是相信了李毅身上带伤,“详细到底是怎么回事,伤势如何?”
李毅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摆摆手说:“只是些皮外伤而已,没伤及筋骨,不碍事。这事情也就是我大意而已,伤在一个纤纤女流手上,说来也不光彩,不提也罢。”
楚云帆见李毅不想多说,也没有继续追问,半开玩笑地说:“你啊,早听人家传言你的风流之事,我当初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了。当初我还以为对你施展美人计是无用功,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看来我找到你的弱点了。既然如此,我先替你去拖延些时日,但别太久。”
“二王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人不风流枉少年,美好的年华,怎么能辜负美酒和佳人呢?我劝王子一句,要及时行乐!”李毅痛心疾首地说。
“打住打住!”楚云帆连忙制止李毅继续说他的歪理。
他很清楚,这是李毅故意给世人展示的一面。这都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就比如现在的帝都,不少人都被李毅所欺骗。
有时候甚至连他也分不清,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李毅。
但是李毅的才能,那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他会看错,自己的曾祖父也不会看错。从种种事实正明,李毅的确有真才实学。
就算真实的李毅真的是风流成性,哪又怎样?人无完人。在那耀眼的光环下,这么一点小小的瑕疵,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行吧,这事情,我先给你安排下来吧。早去早回,我还等着你在帝都大放异彩呢。”楚云帆说。
而随着李毅的到来,立即就引起了多方势力的关注。
但李毅到了沧州后,就进入王府一趟后,没两个时辰就出城了,听说是坐马车出城的,人没有露过面。
随即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李毅在晋州遭到刺杀,带伤领兵前来沧州。由于急行军导致伤口开裂,伤上加伤,本来二王子打算留他在王府休养,但李毅心系社稷,第二天一早就带兵前往开阳关。
这消息传出来让很多想打听李毅虚实的人,都暂时死了这条心,李毅去了开阳关,而楚云帆的王府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他们自然是没有办法。
但是同样也方便了一些人。
例如国舅韩维,以关心李毅伤势为由,派人来王府问候李毅的伤势。
而留在王府的魏卓也在这时候给韩维派来的人一一汇报,在送来人出门的时候,为了表示感谢韩维对李毅的关心,魏卓也适时地送出了给韩维的礼物。
这份示好,韩维当然能看穿。但当他得知,朝中各个要员,不管是清流大臣,还是他韩家的一系,都收到礼物后,韩维得出一个结论:不是敌人。
当然,暂时还不能算是朋友。
也不会有人认为李毅是在巴结他们,至少大多数人都读懂了李毅的用意。那就是暂时不想搅合帝都风云,只想做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
不过还有人猜想,这是晋王的安排,不想李毅过早浮出水面。
但这些各种猜测都影响不到李毅了,因为他已经到了开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