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青娟忧心地问顾拂云:“夫人,您真让胭脂那贱人服侍世子爷?”
顾拂云心情是复杂的,虽然她早已有男人睡通房妾室的心理准备,可真正发生后,心头还是很不好受的。尤其成婚一年多来,楚锐事事以她为先,内宅全由她作主,平时对她也多有尊重维护,私下相处也是插荤打趣,嘻笑随心。就是偶有生气,捶他一顿,他也不生气,反而伏低作小。害得她满心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和和美美地过下去。
谁知,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尽管心情不美,但顾拂云也不至于就自己为难自己,对青娟道:“但凡是女人,总是有过这一关的。唯一的差别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太子时常睡林侧妃,也并不影响与太子妃的感情,不知是古代女人特别会想,还是自己太矫情,不就是睡个女人,便如临大敌,着实有些想不开了。
顾拂云深吸口气,对青娟道:“左右不过是个宫女,纵然有点子想法,也翻不了天。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青娟低声咬牙道:“那,奴婢让人熬一碗避子汤,明儿给她灌下去。”
看着一脸横肉的青娟,顾拂云莞尔,那种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感受去了不少,笑道:“你去安排吧。”
……
看着楚锐被侍卫扶进挽月堂,周青任务便算完成,便出了国公府,回自己家了。他们这些在国公府领有实权的管事、侍卫首领、幕僚,大都拥有自己的私人住处,都是主子赏赐的。周青也不例外,与狄龙一样,也是个两进院落,虽然不大,依然有守门的老头儿,有个打杂的粗吏,后院还有两个粗役婆子及两个丫鬟在服侍。
周青敲开了房门,直接往二门走去,便被守门的喊住:“老爷今儿就睡在外院吧。太太的屋子今晚您是进不去了。”
在国公府当孙子,但在自己家中便是爷的周青立即道:“不可能!”他和青鸿才成亲没多久,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媳妇怎么舍得把他赶去外院睡。
周青进入二门,见媳妇屋里没有灯火,以为媳妇睡下了,便放轻脚步,穿越天井。来到正屋,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
一名小丫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对周青道:“老爷,太太说了,今晚让您去外院睡。”
周青傻眼了,又拼命敲门:“媳妇,好端端为什么要赶我去外院睡?”
小丫鬟又道:“老爷,太太并不在屋里。并且,屋子已经锁了,钥匙也被太太带走了,你再敲也是无用的。”
周青:“……”借着淡淡的月色,果然看到门上的锁。
周青赶紧问小丫鬟:“那太太呢?”
“太太去国公府陪少夫人了。”
周青:“……”
唉,世子爷也真是的,他倒是左拥右抱,艳福不浅,却连累我们这些身边人,真是命苦哦。屋子进不去,而外院连张床都没有,也就守门的老李头在抱厦处安有一张床。
周青叹了口气,纠结不已,究竟与老李头挤一张床睡呢,还是去狄龙那忍受那小子的嘲笑?
……
面对艳福不浅,并且即将享受艳福的楚锐,顾拂云恨不得把他的第三条腿给剪了。也想了诸多赌气的办法,比如,把他关在屋外,或是让他去睡通房,今后再也不许踏入她屋子。
可几十年的阅历到底不是白经历的,对于这种封建男人,与之硬碰硬地对抗只是下下策。未来还有几十年呢,不为自己,就是为了孩子,也得收敛下这种伤敌八百自伤一千的极端想法。
于是,顾拂云思来想去,还是让人把房门上的锁去了。让楚锐畅通无阻地回到屋子里。
楚锐今晚确实喝得有些多,被丫鬟们扶着进来,尽管脑子还算清醒,但依然醉得厉害,手足不听使响。看到床边的顾拂云,便委屈地道:“媳妇,我难受。”
看着他这副鬼样子,顾拂云又恨又气,正纠结是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线,还是继续贤惠地服侍他?
正纠结着,楚锐已打起了呼噜。
顾拂云更是来气,狠狠重重捶了他两拳,楚锐仍是没反应,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顾拂云盯着他的背影半晌,忽然有了个主意……
……
尽管不怎么舒服,但今日还要上衙,楚锐只得忍着不适起床。
顾拂云也贤慧地服侍他更衣,并穿好一身绯色公服,系好腰带,挂上压袍玉佩
系上代表官员身份的鱼符和印章的荷包。
楚锐只需伸着手,真正的衣来张手,他也习惯了顾拂云的服侍。但嘴上还是说:“你有了身子,自歇着去,让丫鬟服侍我便是吧。”
顾拂云道:“说起丫鬟,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昨儿魏大将军和林侧妃,各自送了两个美人,指名要来服侍你我。你说,这几个美人该如何安排?”
楚锐心中一抖,顾拂云这话说得平淡,可与媳妇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多少明白她表里不一的性子,要是回答不好,估计又会给他甩脸子。于是赶紧道:“魏大将军和林侧妃一片好意,自是不能辜负了……魏大将军送来的美人,精擅音乐、歌舞,就留在府中。供你娱乐消遣便是。”
不知何时放在腰间的劲道骤然得到放松,果然好险!
楚锐心中冒汗,又道:“至于林侧妃送来的,可有什么特殊才艺?”
顾拂云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这二人,人家可是自荐枕席的。”
楚锐一个哆嗦,赶紧道:“也不知何等的国色天香,也敢不顾羞耻自荐枕席?先晾她们一晾,媳妇自行处置了便是。”
顾拂云:“……”尼玛,这男人怎能如此上道?害得老娘准备的各种下马威都无用武之地了。
其实楚锐心头也在咆哮:“幸好我反应快,不然媳妇不知要怎么整治我。”
楚锐走后,据说在挽月堂大门外,还遇上了穿得单薄的胭脂。
不等胭脂摆出楚楚可怜的姿势,楚锐看都未看一眼,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胭脂无奈,只得提着裙子奔上前拉住楚锐的衣角:“爷请留步。”
楚锐扭头看着她,上下打量一眼,骤然甩开她的手,森然道:“哪里来的奴才,好生大胆。祁嬷嬷是怎么调教的奴才?罚她一个月月银。”
胭脂懵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凄声叫道:“爷,妾不是府中的奴才,婢是林侧妃赏赐给爷的宫女,妾叫……”
楚锐打断她的话:“不管是林侧妃还是林正妃,赐下的人到我家,都是奴才。都得由嬷嬷调教。”
胭脂:“……”
楚锐又道:“未曾调教好的奴才就敢出现在主子面前,该罚。”
胭脂:“……”
一旁的青鸿心中大定,上前对楚锐施礼道:“世子爷恕罪,胭脂触犯府中规矩,奴婢这便让人把她带下去好生调教。”
楚锐寒着脸走了。
彭阳赶紧跟上。
胭脂傻眼,大叫道:“爷,我是林侧妃赏赐给您的,您不能这样对我……”几个婆子上前,动作粗暴地把人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
彭阳一路小跑跟上,小声道:“爷,林侧妃不就是太子殿下的宠妃吗?”
楚锐瞥他一眼。
彭阳又道:“不管林侧妃目的如何,但赐下的这妞花容月貌,如青葱般水嫩,爷真舍得?”
那么漂亮的婢女,收到房中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楚锐心中惆怅,美人谁不爱?可是……
彭阳了然地道:“爷刚才发作那宫女,也是做给夫人看的吧。”
楚锐没有吭声。
彭阳同情地看着他,小声道:“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善妒了些。”
忽然腿上挨了一脚,彭阳赶紧描补道:“卑职说错了,夫人样样都好,端庄贤慧又……又……又温柔。”
楚锐横他一眼,这回没有再反驳,媳妇样样都好,端庄贤慧还温柔。只是这份温柔,可是建立在他“乖”的份上。
要是不乖……楚锐打了个寒颤,以媳妇爱记仇的性子,他哪有胆子不乖啊。
……
青鸿把挽月堂门口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顾拂云。
屋里的丫鬟有的喜形于色,有的却是若有所思,还有的忿忿不平……
顾拂云神色淡淡,挽月堂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她的地盘,楚锐再蠢,也不至于在大门口就与婢女拉拉扯扯。他除了要保持他英明神武高高在上的国公爷形象外,也还得顾忌她这个嫡妻的反应。
对胭脂疾言厉色,做给她看的成份居多。
顾拂云也明白,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偷腥猎艳是常事,上半身或许能对妻子一心一意,但下半身说不一定了。
基于堵不如疏原则,顾拂云并未重罚胭脂,只是把楚锐穿过的衣服鞋袜丢给她洗。
早上在楚锐跟前折戟,把胭脂的雄心削去不少,短时间内,也只能被迫蜇伏,故而面对小山高的衣物,也只能默默忍受。
至于另外三个姑娘,顾拂云听从青鸿的意见,全送去丁伶阁,无事时,召她们来吹拉弹唱,娱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