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远在相府的木离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又降温了?
从潇湘阁回来,又吃了几块听兰做的桂花糕,喝了几杯小酒,满足地躺上床,刚有睡意,就被一声尖叫给吓了回来。
声音来自于大姐木寸烟的烟芳苑,陡然响起又戛然而止,不过这也够惊动树上成双对的鸟儿和陷入沉睡的相府了。
木离翻身坐起,白眼滚滚,安抚了一下自己扑通扑通跳动的小心脏,“这嗓门够大啊。”
赵姨娘立刻披上衣服,和木凉远一起下床,匆匆往烟芳苑里赶。
身为大夫人的尤淑兰自然不可能装作没听见,她吩咐人给她穿戴好,先是去木寸清那里瞧了一眼,到门口的时候,太子正巧把门打开,显然也听到了那声尖叫。
“太子殿下。”尤淑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寸清可是睡下了?”
“嗯,”凌天恩面上有些倦色,两手负在身后,紫金靴流云衫,踏夜而来,没戴任何头饰,但这并不影响他浑身的气势。
来自储君的威压让她觉得稍稍有些不自在,“太子殿下早些休息。”
待尤淑兰转身,凌天恩就把门给关上了。他来这儿原本就没打算惊动任何人,相府的家事他也断不可能插手。
“爹爹,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木寸烟小脸接近惨白,头发散作一团,哭得梨花带雨,就算赵姨娘此刻抱着她,她也止不住浑身颤抖。
“烟儿别哭了,爹爹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木凉远面色铁青,先是安慰了她一番,然后扭头看向梳妆台上被摆得整整齐齐的小青蛇。
一共十八条,木寸烟刚好十八岁。
那蛇已经奄奄一息了,却还没有死绝,在原地无力地挣扎打转不甘地吐着信子。
通体青得发亮,剧毒。
“去把木离叫过来!”木凉远手重重地拍在檀木桌上,整个房间里的气压低得吓人,尤淑兰自然也是怕蛇的,根本不敢看,得靠丫鬟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直。
房间里静得连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还是木离和听兰匆匆赶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宁静。
木离脸色惨白,比木寸烟更甚,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看着屋子里的一众人,走一步摇一步,随时可能倒下去的样子。
“啪——”木凉远一拳捶在木桌上,木离浑身紧跟着一抖,眼底马上蓄满了泪水,“爹……怎么了?”
声音细若蚊蝇,姿态楚楚可怜。
这一声倒是把木凉远的火浇灭了些,他指了指梳妆台,“给我跪下,说!是不是你干的!”
木离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整个人都僵住了,深提一口气,眉毛不受控制地乱抖,鼻孔微微张大,眼泪哗地滚了出来,眼白一翻,随后只听见“咚”得一声,整个人就华丽丽地晕倒了。
这一反应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就连木寸烟也不哭了,愣愣的看着倒地不起的木离。
听兰立马蹲下,半扶着她,长裙掩盖,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是跪着还是蹲着。
她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顿时眼眶就红了,抬头之际,泪水已经流到下颔,开口便是凄凉悲戚之声,“相爷明鉴啊,我家小姐这几日都在勤练舞技,为了不辜负相爷的栽培,脚底都磨出了水泡。小姐练舞练到深夜,刚准备休息,听到大小姐的叫声,还立马让我给她换衣服,巴巴得想过来看看,结果、结果……”
门外传来一声猫叫,叫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