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抬手,熄掉了屋内的烛光,一室安静,白月光悄悄从窗棱的缝隙间溜进来,洒在地板上,拉长了花影,微微摇曳。
木离放轻了呼吸,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耳边是男人均匀沉稳的呼吸声,头顶稍微感觉有些重,却依旧很踏实。寒气早已被驱散,满怀药香。
整个人被凌玄奕抱在怀里,面色还烫着,心中却止不住的小雀跃,像是偷了腥的小猫,又仿佛住了一个气球,越来越膨胀、越来越膨胀……
悄悄咧嘴笑了笑,小幅度地动了动,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睛。
这一夜格外好眠,中天的月牙缓缓西移,伴随着鸡鸣,长天渐渐吐出鱼肚白,昼夜交替。
凌玄奕醒来不过寅时,垂眸,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睡得依旧香甜。
无声一笑,“你是只小猪吗?这么能睡。”
从昨儿下午一直睡到晚上,中途起床吃了个宵夜又睡到现在。
再往下看,被子被她踹到了一边,双腿跟树袋熊一样缠在他的腿上,似乎是察觉到他轻微的动作,很是不满地蹙了眉头,小脸皱起,抬手,啪的一声打在凌玄奕脸上,然后又抱着被子滚到墙边去了。
“……”
床边,多宝和旺财排排坐,两双圆眼不善地看着他,就是这个男人,昨晚不让它们爬床。
“喵~”哀怨、悠长。
“别吵醒她了,”凌玄奕伸手在它头上摸了摸,它舒服地半眯着眼,引来多宝一阵侧目,鄙视它竟然如此没有原则,然后把自己的脑袋也凑了过去。
安抚好两只,推门出去,花香混着朝露的新鲜气息扑鼻而来,扫去了一身倦意,院内有扫地的沙沙声,三个丫鬟已经起床各忙各的了。
看到他出来,听兰和听雪只是微微一笑,欠身行礼,只有听风不情不愿地问候了声“王爷”,她总觉得凌玄奕在欺负自家主子。
狂风站在院门外,朝凌玄奕拱手。
“怎么不进来?”
狂风汗,“听风那个小丫头不让我进去。”
凌玄奕勾勾唇,忠心护主,就是有些不开窍。
两人一路走到书房,紫电已在门口候着了,见凌玄奕过来,赶忙迎了上去,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宣纸,一脸复杂。
“这是怎么了?”凌玄奕一面接过宣纸一面问道,摊开后,刚迈出半步的腿硬生生停在了原地,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不上不下,脸都绿了。
这是半个月前让紫电去槿央阁偷的画。
画的正中间是一个歪脖子乌龟,两侧赫然写着六个大字——凌玄奕,王八蛋。
天知道紫电刚偷得这幅图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王妃胆子也太大了些!难怪那日他们刚刚踏进槿央阁,听风就忙不迭地将画给收了起来。
要了命了。
“木、离……”男人一字一句地喊出她的名字,其中夹杂着磨牙声。
狂风和紫电二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表示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呵,”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凌玄奕将宣纸收起来,有个词叫秋后算账,这幅画他可得好好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