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敢说,算计人这一块儿,木离还没输过。
前世终日活在阴谋中,若是不会算计,把不准人的心理,她早就死千八百回了。
凌子玥那个睚眦必报的,不敢找自己出气,就只能把火撒在燕南身上。不过凭她的脑子,应该也想不到要借景帝的手收拾燕南,多半是木寸清的主意。
燕南这个朋友,木离也算交下了,别的帮不了他,送送药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那药都是出自听雪之手,他能不好好收着?
燕南倒也没怀疑,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斑斑驳驳的鞭痕血迹,打开药瓶,将淡黄色的粉末倒在伤口上。本以为会钻心地疼,没曾想却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上完药,他将衣袖重新整理好,闭目养神,脸上表情淡淡的,不喜无悲。
马车慢慢悠悠在街道上行驶,商铺逐渐热闹起来,早餐铺子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世子,我瞧着那人有些像听雪姑娘,不过怎么是这副打扮。”羽七知晓他的心思,此时看到听雪出现,小声朝帘子里说道。
燕南缓缓睁开眼,抬手打起旁边的小帘子,果然看到一身褐色衣裳的听雪正跨步走进一家玉器店,同掌柜的说着什么。
她乔装打扮了一番,燕南依旧能确定是她。
纤瘦的身形映在他眼波中,看了足足有两分钟,这才垂手,将帘子放下,吩咐羽七,“走吧。”
他不能以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听雪面前。
木离说得一点没错,听雪如若跟着他,必定会陷入危险,在此之前,他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马车渐渐走远了,玉器店中,听雪忽然回头,只看到马车的两个轱辘在转,她认得那是燕南的马车,蹙眉,方才还以为是那日跟踪她的人又出现了。
今日她出来,就没想要得到有关玉的任何消息,她只是想引出背后的人。
“公子,恕在下眼拙,实在不知晓这块玉的出处,”掌柜抹了抹额头,“您若是不嫌远,在下倒是可以给您出出主意。”
听雪接过碎玉,压低声音,“掌柜的请说。”
“城西有一位姓洪的师傅,专业打磨玉器,这京城中,但凡叫得上名字的玉饰,皆出自他手。您出城门后,右拐,一直往西走,看到门前悬挂拨浪鼓的房子便是了。”
“只是这位洪师傅脾气不太好,为人孤僻,他肯不肯说,就看公子您的本事了。”
听雪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位玉器大师的存在,像掌柜的道了谢,出门后,雇了辆马车,带了些干粮,直奔西城门而去。
从玉器店一直到西城门,都没发现有人跟踪她。出城门后,再往林子深处走,气氛渐渐紧张了起来。
偌大的林子里静悄悄的,不闻鸟鸣,空气仿佛凝住了,让人有些透不过来气。突然间,马儿嘶吼一声,扮作车夫的暗卫差点没勒住缰绳,将听雪颠到了地上。
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听雪耳廓微动,一道黑色的身影自树上快速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