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这次算是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东齐是个大国,前三位皇帝励精图治,大力推行改革,才有了现在这样生活富庶,百姓安居乐业,早市夜市繁华的景象。
景帝即位以来,也颁布了不少政令,加强了边关的战备,维持了十数年大和平的景象。但他为人多猜忌,又好大喜功,治国的这十来年,只能说是功过参半。
而东齐发展至此,也埋下了不少祸患。
凌玄奕手里有不少官员的黑历史,那些人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细微处却依旧能见真章。
这些官员里,有些是太子、四皇子等一派的人,有的则是皇帝一派的人。
他本想过些时日,等多查出些罪责在公之于众,可现在他等不了了,现有的证据就足以让他们翻不得身,让景帝元气大伤。
翌日,景帝强撑着身子上朝,龙椅还没坐热,左都御史便站出来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说。”
左都御史四十岁左右,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臣要参刑部侍郎郭义,滥用职权,贪污受贿,更是对牢中某些犯人动用私刑,以职位压人,随意处置狱卒。”
郭义立马站出来高呼反对,“皇上明鉴,臣为官期间尽忠职守,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百姓,不知左都御史为何要冤枉于我?”
“多说无益,”左都御史直接呈上袖中的证据,“臣所言不曾有一句虚晃,这便是证据。”
张公公立马将几封信函给景帝呈上去,郭义眼里闪过一丝暗芒,却又很快敛下,垂头拱手。
景帝飞快扫过这几封信函,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暗暗攥紧了拳头,这些贪污受贿和滥用职权的证据,足以使郭义下狱。
可当初这些证据明明都已经销毁了,怎么还会有?
没错,郭义是皇帝的人。
他做的这些事多半也有皇帝的授意,但呈上的信函中,却将他的动作全部抹去,将全部罪责都推到了郭义身上。
不严惩郭义,难平众大臣的意;但若严惩,那些为他办事的官员还敢全心全意地对他吗?
这番境地,举步维艰,进退两难。
景帝斜斜看向站在右手边那道颀长的身形,面上是一贯的清冷之色。
这件事,他不相信没有凌玄的手笔。
面对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视线,他大喝一声,将这些信函甩到了郭义面前,“你自己看看,是否属实!”
景帝的脸色都气得发紫了。
一方面是因为郭义办事如此不小心,竟然被人抓住了把柄;另一方面则为他明明知晓是凌玄奕在推波助澜,他却不得不照着对方的想法来办,否则难以服众。
凌玄奕这步棋,着实是高。
景帝的怒火让郭义噗通一声跪下了。
惊恐地捡起地上的信函,还没等读完两行,身体就已经颤抖起来。
他原本坚信左都御史不会有证据,就算有也不过是一点皮毛,无关痛痒,谁知竟然如此透彻,连时间地点都丝毫不差。
他慌了,连忙磕头道,“皇上,这不过是空口无凭,臣自上任以来,恪尽职守,绝无徇私舞弊之嫌,还望皇上下令将此事彻查一番,还臣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