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一也不意外自己的实力被岛主夫人发现,淡然一笑,算是回应了对方对自己的祝福。
悠悠然将视线转移到高台上的玄思身上,神之睥睨,让玄思下意识就坐直了身子。
要不是坐着,他甚至想要跪在自己这位师弟的跟前。
“秘境之眼受到神者的控制,我同沈氏结为伴侣确实是不得已之举,如果不然,今日我二人早就没有性命站在此处受师兄责骂。”凌青一逐字逐句地说着。
分明是在解释,却让人听出了难以反驳的意味。
“不过也是神者之举让渺然彻底明白心之所向,若非如此,渺然也不会问鼎。”
凌青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头和怀中的姑娘相视一笑。
想到刚到秘境之眼的恍然,甚至想过以死来换取女孩的生。到如今妻子儿女相伴身侧,周边更有朋友无言的支持,凌青一越发觉得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被当众喂狗粮玄思显然脸色不太好看,轻咳了两声,拉回了凌青一的思绪。
男子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南宫乾推到一边,款步走到了高台跟前,身上的仙袍一步一换,袖口上的花纹更迭成金丝,浮光掠影,璀璨异常。
凡是见者,无不惊叹神者的庄严与圣神不可侵犯。
“我同沈千宁是经过神者祝福才在一起的,难道缥缈山或者九阳庄想要违背神的指令吗?”
凌青一话头一转,将问题直接抛给了在场唯二不认同的两大门派。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这位师兄的脾气,火爆是火爆,但是在遇到神力面前那是绝对的小绵羊。
在炸的毛,只要他搬出神,玄思都会乖乖应下。
果不其然,玄思立马摆手示意仙者撤退,笑着将凌青一拉上了主位,想要让对方坐在中间。
偏偏凌青一不肯,笔直地往左侧的位置走去,华丽转身,落定后,冲沈千宁伸出了一只手。
女孩瞪大了美眸,连连摆手拒绝。
凌青一嗯了声,沈千宁立马收了拒绝的心思,提着裙摆朝对方跑去。
男子大手往女孩的腰间一揽,十分熟练地将沈千宁侧坐着抱到了膝盖上,毫不避讳地当着众人面帮沈千宁整理着跑乱的发丝。
就这腻歪的状态,要说是被神力逼迫的,都没人相信。
“师兄依旧是渺然的师兄,缥缈山尊主一位还是你坐比较合适,毕竟山规不能乱。”凌青一淡然地说道。
听得玄思嘴角抽搐,心中吐槽声不断。
现在知道要遵守山规了?刚才可没见你这小子这么遵守规矩。
知道这是凌青一给自己准备的台阶,玄思麻溜地就顺杆爬了下来。
“既然是神者的指令,我们这些修仙的也不好违背。”玄思笑得十分官方,这其中的欣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缥缈山出了一个神!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相比之下,凌青一不过是乱了一条山规,又有什么关系呢?
“诸位今日也累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玄思速战速决,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瓜也吃了,热闹也看了,是该收收心好好准备明日的仙族大会了。
可杨珊却不罢休,抓住了一条违规,跟死鬼一样缠上了沈千宁。
“渺然尊上是神,你们缥缈山不好惩罚,那沈千宁呢?她违背山规,总要关进水牢吧!”
杨阳阳想要冲过去捂住杨珊的嘴巴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话已经被所有人都听到了。
凌青一眼神震慑,目光不善地瞪了对方一眼。
刚想出手,沈千宁挡住了男子的视线,先一步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沈千宁是何时抬起的脚步,她就已经出现在了杨珊的跟前。
再定睛一瞧,沈千宁的纤纤玉手已经抬起了杨珊的下巴。
顺着女子的胸膛下移,在血窟窿的周围打着圈。
伤口本就痛,如今被沈千宁一弄,变得又痒又痛。偏偏杨珊还不能伸手去抓,自己的四肢不知何时被手中的那根拐杖缠住了,被束缚在席位上,动弹不了半点。
“你还真是胆大妄为,什么东西都敢碰,什么人都敢看。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千万不要轻易触碰神的物件吗?”
沈千宁邪笑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一道泛着幽绿的毒液从女孩的手指溢出,缓缓注入了杨珊的体内。
霎时间,杨珊便觉得浑身寒凉,战栗不停。
“哦,忘了告诉你,我也是神。”沈千宁佯装刚刚想起事情的模样,点着下巴补充说道,“还有你刚刚捏在手里的拐杖,那也是我便给小凌霄的灵器。”
“你刚刚拿它点地,它很不高兴哦~”
青藤拐闻言真得逐渐收紧了力道,将杨珊勒得快要喘不过气。
沈千宁站起了身,盯着脚边面色渐渐涨红的杨珊,冷声说道:
“是不是觉得很冷,很想呼吸?”
杨珊早就已经发不出声音,甚至连耳边的声音都变得十分飘忽。眼前好像只剩下了沈千宁一个人,眼球凸起,大张着嘴巴呜呜啊啊地点头。
站在一旁的杨阳阳想要去救,被沈千宁一记眼神就定在了原地。
从女孩的腰间飘出去三条粉白的绸缎,稳当地系在了三小只的眼前,她轻声说道:“小孩子不要看血腥的画面。”
没了顾忌,沈千宁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而台上的凌青一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眼中全是宠溺。
“杨珊,我本来没想弄死你的,都是你逼我的。”沈千宁掰着手指头列举对方的罪行,声音清脆响亮,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当年的绿巨蟒是你激怒的,它的千年毒液你也该好好尝尝。”
“秘境中所有参赛人都只是奔着历练去的,只有你暗下死手,被你惨害的弟子数不胜数。”
这话一出,在场大多数的弟子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丹修厉害就厉害在,毒性便是除了秘境也不会全部消散。所以以往的丹修对丹药的使用都十分谨慎,生怕伤到同僚。
毕竟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谁跟杨珊似的,往死里杀。
“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既然还没有学会怎么好好做人,那就别做了。”弹指一挥间,杨珊的肉身消失在众人跟前,连带着粘在席位上的血迹也被处理的一干二净。
谁说神,不能杀人?
沈千宁处理完杨珊这颗老鼠屎,对着手指头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随后对着杨阳阳粲然一笑。
“盯着我看干什么?你有意见吗?”
杨阳阳咽了咽口水,饶是他再不满,可自己同沈千宁的实力相差过于悬殊,他哪敢说话?连忙低下头,跪伏在沈千宁跟前。
修仙世界,谁能力强,谁就是老大,哪有辈分,有的只有绝对实力。
显然,沈千宁和凌青一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
仙族大会一过,在仙界议论最多的并不是本次大会的第一名,而是化神归来的沈千宁和凌青一。
拜访渺然殿的修仙者比从前多了两倍不止,便是登山的那条路都被仙友们占满了。
凌霄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和沈不严一起趴在树梢上数人头,瞧一瞧今天是轮到哪个倒霉蛋被他爹娘骂着赶出来。
也许是在秘境之眼中待得时间太长,当哑巴的时候暗无天日,如今能在这渺然殿上下来回蹦跶,听着他外祖父各种高谈阔论,凌霄觉得异常快乐。
凌赐作为二儿子,则意外得到玄思的喜爱,尤其是这小子从小就喜欢在山野的泥土中打滚,格外热爱思缈山上的那一片田地。
二人光是探讨如何让庄稼种的更多更茂盛就能聊上一天,每次回到渺然殿的时候凌赐的嗓子都是干哑的。
沈千宁第一次听到那样离谱的嗓子时还偷偷跟凌青一吐槽过,玄思怎么样也是缥缈山的师尊,连口茶水都不舍得给孩子喝,瞧把孩子渴的,嗓子都冒烟了。
而第二天听到比凌赐嗓子更夸张,几乎发不出声音,可神采却异常兴奋的玄思时,她才明白,什么叫‘酒逢知己千杯少’。
而凌幺幺则每天被赤华抱着窝在赤华楼里,一亮相就是标准的年画娃娃模样。
各式各样的发髻,绝不重复的衣裳,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
沈千宁一个女子见了都惭愧不已。
赤华表示很久没碰到这么可人的小娃娃了,恨不得将所有好物件都装饰在她身上,他要将凌幺幺打造成整个仙族最漂亮的小公主。
总共三个娃,每一个都有人帮忙带,沈千宁乐得自在。
除了那些硬要登门拜访的修仙者,她的日子过得简直比在秘境之眼内还要舒服。
要不说那些修仙者也是搞笑,每次她都不耐烦的生气走掉,偏偏那个人异常兴奋。
叫嚷着称自己是最幸运的,说是得到了她的另眼相看。
沈千宁:……
那确实是别出心裁的一种出圈方式。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眨眼间,涟漪月都要生产了。
生产前,涟漪月异常焦虑,总是哭着同若水说自己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前几晚若水还能睁着双眼睛盯紧门口,紧握着手中的那把剑整宿不睡觉。
可强撑了几天之后,若水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就眯着眼睛睡了一刻钟,床踏上的涟漪月又哭喊了起来。
逼得若水实在没办法,冒着被凌青一目光震慑在原地的风险,飞上了渺然殿。
犹豫再三,还是敲开了渺然殿紧密的那扇大门。
“滚。”
凌青一甚至都没有问是谁,清冷的嗓音隔着门板就能冷到屋外若水的心中。
都是一张嘴,为何神的嘴巴如此冰冷。
若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是开口冲里头的人解释道:
“尊上,弟子若水求见尊娘,还请一见。”
话毕,门对面一片死寂,像是没人听到一般。
若水的头顶好像飞过去一群乌鸦,厚着脸皮,更大声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里头有了声音,凑近门板仔细听得若水听清楚里头的对话后,脸上一阵臊红——
“疼…唔…”
“忍着。”
若水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却好像什么都看见了,目光闪烁到不知道该落到何处。
脚步慌乱地往山下走,等走到石梯旁,身后的那扇门推开了。
沈千宁披着大氅追了上来,脸上还还泛着诡异的红润。
若水无意中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先一步接收到了身后男人的目光凝视,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心虚地摆手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女孩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弄得莫名其妙,忽闪着眼眸,疑惑地望向身后的凌青一。
几乎是瞬间,凌青一就明白是若水想歪了。
方才他只不过是帮沈千宁上药膏,即便是在那件事情上,他也不舍得让她痛着流泪。
但凌青一并不打算多做解释,锋锐的弧线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冷声询问道:
“既然知道打扰,夜间就不该上山。”
尊上说话向来语调平平,难辨喜怒。可今夜这一句话,若水分明听出了警告的意味,连声道歉,迈着步子往后退。
生怕将这位爷惹不开心。
沈千宁扯了扯身后男人的衣袖,拧着眉不赞同地说道:
“大师兄上山定是有要紧事,你别吓他。”
凌青一冷睨了若水一眼,却听完女孩说得话后没有再开口。
若水:……
好像更可怕了!
“是漪月的事情吗?”沈千宁问道。
她对若水这人还算了解,在遇到涟漪月之前,除了修仙,在别的事情上神经都有些大条,可以算是并不开窍。
遇到涟漪月后,更是把修仙都排到第二位了,除非是关于涟漪月的事情,否则,他是绝对不可能冒着触犯山规的风险上山求助的。
若水感激地看了沈千宁一眼,频频点头。
“阿月总说瞧见不干净的东西,我便是在周围都施展了结界她也睡不安稳……她之前总说小师妹你驱鬼有一套,所以……”
沈千宁双手一拍,二话不说地往山下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身后的凌青一。
“这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女孩风风火火地往下冲,空留若水一个人面对脸黑到和夜色混为一体的凌青一。
得了凌青一的眼神允诺,若水僵着嘴巴同他告辞。
本以为这夜会在沈千宁贴上符咒后安然平和的度过,没想到,等到了半夜三更,凌青一轻松地破开了女孩的符咒,悄无声息地将沈千宁抱在怀中,带回了渺然殿。
沈千宁是被腿间的异样弄醒的,还没睁眼便听到那道熟悉且暗哑的低吼声。
再接着,她想装睡显然是不可能了。
凌青一第一时间注意到沈千宁醒了,掐着女孩手臂内侧的软肉,低声笑着。
“我把你吵醒了?”
沈千宁无力地抬起胳膊去推身上人的肩膀,冷白皮的胳膊在夜间格外清晰。
在凌青一看来,这不像是拒绝,反而更像是邀请。
女孩的嗓子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轻声呢喃着拒绝:“漪月还在…你别这样…”
男子咬上了女孩的眼皮,湿热的温度让沈千宁头脑瞬间清醒,可身子却更加昏沉。
“宁宝…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放心叫,不会有人听到的。”凌青一哑声交代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沈千宁的耳根,听得女孩本就涨红的脸又红润了一些。
气氛瞬间变得旖旎,环绕在二人之间的温度高到仿佛能将人灼伤。
窗外的落叶翻飞,被脱下的衣裳散乱的落在地上。
水红的肚兜盖在男子精美的华服上,在皎洁的月光下格外暧昧。
凌青一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很多画面,有二人在桃花树下的对视,也有女孩在皓月池中惊恐娇羞的眼眸,更有小姑娘昏迷时对自己依赖的轻声呼唤…无一例外,全都是沈千宁的一颦一笑。
也是在这一刻,凌青一才更加明白沈千宁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妻子,不是伴侣,而是血液。
她生则生,她亡则亡。
没有沈千宁的凌青一就如同一滩死水,沉寂而又没有方向。
唯有她的降临,让凌青一再次活了起来,奔腾不止,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