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咱们真的要放火吗?”
“少问废话,不放火,谁大半夜来这溜达?”被叫老大的那位男子毫不客气地给了身侧男人一掌,并吩咐道,“一会儿记得多倒些火油,免得留下隐患。”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寨子内火焰轰然而起,滚滚浓烟隔绝了视线。
山寨附近的山头蹲守了一众打手,个个身高马大,腰间缠绕的腰带都绣着一团火焰纹样,是烈焰山庄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人脸上裹着黑色纱布,露在外头的眼睛细长秀气,可里头透出的狠毒却不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模样。
“沈千宁…你害我这般惨,我要你的整个寨子替你付出代价!”
沈双愤恨地说道,眼眸紧紧地盯着远处的火焰,好似要烧进她的心中,黑纱下的嘴角笑得猖狂放肆,有着近乎残忍的弧度。
可春雨瞧着底下无一人跑出来救火的山寨,莫名心慌,提议要下去查看一二。
“春雨姐姐,你莫不是还记挂着那日看见的小白脸?不会是心疼了吧。”
身旁的人轻笑着调侃道。
这话一出,春雨脸上一哂,慌乱地解释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山匪?你莫要胡说!”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跑出来……会不会太安静了一些。”
“这有什么的?夜半三更,他们都在睡觉,杀人于无形,不正是我们计划之内的事情吗?”
“是啊,咱们快些走吧,万一这火烧到咱们这边来,想逃就难了!”另一名侍女催促道。
空气中充满了火油的味道,被烧坏的木桩只留下了漆黑的木炭和滚滚浓烟。
身高的温度让沈双身上的恶臭愈发浓烈,哪怕众人在口鼻前围着纱布,却也依旧能清清楚楚地闻到那股味道。
浓烟混杂着恶臭,这滋味并不好受。
偏偏这味道是从沈双身上传出来的,没有一个人敢多说半句不是。
只能默默屏住呼吸,加快回程的脚步。
沈双自己怎么可能闻不到,心中的愤懑在夜晚的寂静下彻底爆发,暴躁地一脚踹在旁边的大树上,怒吼道:“再去准备炸药来!我要让沈千宁尸骨无存,四分五裂!”
春雨想要劝说,可刚靠近,就被对方身上那股恶臭熏得无法开口。
默默地点头应下,交代身后的侍女抓紧去办。
‘轰——’
能够容纳百来号人的小寨子瞬间被炸飞,各种零碎物件飞扬在半空中。
看到这一幕,沈双心里才好受一些,施施然坐上马车,算是解决了心中的一件大事。
自从上次她擅自答应沈千宁放掉大夫人后,他爹狠狠斥责了她,并且冷落了她许久。
也不知道一个四肢皆废的中年女人有什么需要忌惮的,她还能翻天不成?
今日,她直接放火烧了所有人,永绝后患。
沈双美滋滋地想着,依靠在马车的软垫上,整个人好生惬意。
晚上忙活了这么久,翌日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刚醒,春雨便着急忙慌地从外头跑了进来。嘴里大喊着不好了。
闻言,沈双心口突突猛跳,莫名不安。
“二小姐,那沈千宁没死!”
“什么?”沈双紧拧着眉头,诧异地重复道。
“她现在带着整个山寨的人攻上来了,才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达到宗门口了!”
烈焰山庄有三道门,山门,午门和宗门。
只要过了宗门便是烈焰山庄的亲传弟子,武术极高的人才能拜入庄主名下,亲传修炼。
其余几百名弟子都聚集在午门后,平时练习、上课都在此处,他们的功法也不容小觑,平日派他们外出解决事情已经很够用,随便领出来一个就可以抵挡五六名普通家丁。
如今,沈千宁的山寨不过百来号人,竟然能轻而易举地破了午门,这实力,是沈双无法想象的。
“快替我更衣!”
不管怎么说,沈双也是山庄内的亲传弟子之一,山庄有难,她自然要出面迎战。
话音刚落,寝殿的那扇梨花木门便被劈成两半,再下一秒,木门摇摇欲坠,彻底倒在屋内主仆二人跟前。
沈千宁用鞭子缠住了庄主的脖子,领着他一路拖行到沈双房门口。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沈双错愕地看着门口二人,惊恐地摔掉了手中的衣物。
她爹都被抓住了,她又能逃几时?
只是,她昨夜明明已经放火烧了山寨,沈千宁为何能安然无恙!
“女贼!你放了我爹爹,你今日无故攻我山庄,莫不是连律法都不放在眼里了!”
事到如今,只能用官府来压沈千宁。退一万步讲,沈千宁是山匪,哪个山匪不害怕官差的?
而听到这话的沈千宁却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而眼神变得凶狠,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对方。
“山匪?何人见过我打劫?你看见了吗?又有谁被我打劫了?有人报官吗?”
几个问题接连抛出来,堵得沈双哑口无言。
她一点证据都没有。
沈千宁,好像只打劫过她,不…从某种意义上说,那都不算打劫。
出钱看病,天经地义。
沈千宁继续说道:“若真要报官,沈双,你比我更有可能要被抓入大牢啊。”
“我那寨子被你烧成了一团灰烬,若不是昨夜我们寨子的人到别处游玩,哪还能站在此处与你说话?”
“沈双,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意图杀害我整个寨子的无辜百姓!要不要报官,你可想清楚了。”
后山寨子的灰烬皆是罪证,沈双逃不掉。
与其蹲大牢,还不如殊死一搏。
沈双从床榻内拿出自己的佩剑,径直向沈千宁冲来。
沈千宁不慌不忙,将手边的渣爹往自己跟前一挡,都不用她开口,沈双便自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往哪去,沈千宁就往哪挡,一来一回,对方的剑连自己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女孩懒懒地抠了下自己的耳朵,掀着眼皮说道:“玩够了吧,轮到我动手了。”
沈千宁大刀一举,直接挑了沈双腰间的细带。
女子的裘裤当众滑落,惊得沈双直接扔了手边的佩剑,赶忙蹲下身挡住。
颜面、清白,齐齐扫地。
沈千宁这招虽然无耻,但有用。
“你!无耻!”
沈千宁轻挑了眉峰,回道:“彼此彼此。”
再说了她是女山匪,要这廉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