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这…”汪心灵坐在她身旁,听苏朦朦讲完整个过程,有些难以适应。
苏朦朦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的,寒假这么长呢,够消化了。”语气听起来有些轻描淡写。但细看,面容已是憔悴了不少,眼睛还泛着红。
“哟,是你安慰我,还是我安慰你啊。”
“安慰我,还不简单吗…”她转头浅笑着,深棕色的眼球映出对面的树,高高的楼…
“走吧,请你吃碗炸洋芋。”
苏朦朦不语,她继续拉她起来:“再加一碗凉面,可以了吧,别太过分啊。”
她双手挽住她的手臂,挨得紧紧地,往前走。
…
才画了几幅画,就要过年了。这日已是除夕,邻居小孩都欢喜地买来各种炮玩。苏朦朦看着他点燃一个黄烟炮,赶紧把院里的苏文意喊回来。自从家里添了这个家伙,过年她都没放炮了。这几天又降了温,苏文意每日都起的很早,拉她去看看有没有下雪。虽年级差了十几岁,但有她惦记着,黏着自己,到也能转移注意力。
“叮咚。”苏朦朦打开手机,是他。
“我在帮爸爸准备年夜饭,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简单地回了一句。
“苏朦朦,明天去哪儿玩?”群里也相继热闹起来。
野炊、登山、登完山再野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最后,还是跟往年一样,去庙里烧香拜佛…然后在街上逛上一天。
当地的习俗,初一早上是不能叫人起床的。老规矩,苏朦朦骑车载谌莉莉,再去汪心灵家载她,李萍和赵晓燕一块。
“听说了么?”
“什么?”
大家到达目的地,正准备在周围的小贩那儿买注香。
“以前我们班那个陆露在这附近卖香呢。”
“那我们去照顾照顾生意好了。”
马路边上的小贩摊子一个接一个,谌莉莉跑了好远才找到。
她们从人群中穿过,苏朦朦的毛衣不小心勾到旁边中年大叔手中的钥匙扣上。
见那人掏出打火机来,苏朦朦赶紧止住:“等一下,我来解。”
“我们先过去,帮你买过来。”
厚毛衣被打火机一烧,周围的线肯定就散了。那大叔满脸不耐烦,还是把打火机放回了兜里。过往行人不断,苏朦朦弄了老半天,她们都已买好香烛过来,她才把线理出来。
要入寺庙,首先得穿过林荫下近两百米的陡坡。正值年节,寺庙里里外外都是热闹的,石梯上来往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好些年轻些的“小黄毛”或是大肚子的大叔从旁边拦着的泥巴地里穿上去。
烧了香已接近中午,太阳暖烘烘的,好些人都脱掉了外套。
“几点了?我都有点饿了。”晓燕走出来,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
“要不进去吃斋饭?”谌莉莉两眼发光,瞧了瞧庙里升起的炊烟。
李萍捂着嘴偷笑:“小莉又来了。你干脆每年放暑假跟我奶奶去庙里住几天,吃个够。”
“哎,算了算了。再说下去你们又要说我迷信了。进寺庙本来就要吃斋饭…”
“你本来就迷信嘛。”汪心灵拉着苏朦朦走在前头,也转身说着。
苏朦朦摸了摸裤子口袋,没有手机,她停在一旁又找了找后面的两个口袋也没有。
汪心灵看到她着急的样子:“手机掉了?”
“掉了。”她有些失落,不是因为回家又得挨说,那里面还有好些记忆…
“我给你打打。”谌莉莉拨通她的电话。一遍、两遍、无人接听。
“没人接,会不会是掉在哪个沟里了?”
“一路打找找看吧。”正打算接着往前走。
“关机了。”谌莉莉说道。
苏朦朦还是沿着原路挤在人群中找了一遍。
“怎么样?没有吗?”
她点点头。
汪心灵揽过她:“没事,你那个破手机早就该换了。现在都用智能手机了,回去让叔叔给你买一个。”
“可我里面还有些东西。”她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一个棒棒机,哎哟,走吧,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再陪你去找一遍。”
就只有晓燕才能说出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走吧,掉都掉了,不说了。”
“就是嘛,换新的。”虽然剪短几个字,苏朦朦心里却哽了一下。
“吃这个好不好?”晓燕指着前面的饭店,苏朦朦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b县特色干锅”几个红色的打字招牌,映入眼帘。
愣了几秒,她才发现大家在往她这看,她这才说道:“我没问题。”
还没上菜,就已闻到飘来的香味。干锅鸡是大家常常爱吃的,思绪突然跳到和周霆伟一起吃干锅虾的时刻。过敏,提前跑回学校…这些事情仿佛历历在目。她越来越沉寂,没有参与她们的谈话。
谌莉莉向晓燕使了个眼神,她才推推搡搡地说道:“朦朦,我…我刚才忘了你跟伟哥分手了。”哎,汪心灵抓了抓脑袋,没想她竟会这样说。
她淡淡一笑:“没事儿,反正我跟周霆伟也没交往。”
“我知道你伤心,没事的,总会过去的,谁青春时期不分几次手啊。”
“行了,再说人家都吃不下饭来。”李萍在她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是你们让我说的嘛…再说了,我们点的是大份,怎么可能吃不下。”
“朦朦,你…”谌莉莉想说让她别介意。
这么多年同学,苏朦朦全然都懂:“我知道。”
“上菜了!好香啊!来,朦朦,这快肉给你,别伤心啊!”晓燕热情地给她碗里夹了快肉,自己放下筷子还不舍地咽了咽口水。
“你吃吧。”苏朦朦看穿她的心事,打算夹给她,晓燕又端起碗笑着说不用。
“今天最好吃的都给你吃了,看来晓燕是真懂事了。”
“汪心灵,我什么时候不懂事了…”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说完,气氛很快又冷了下来。
“我其实没什么的!”苏朦朦见大家有意不提这事,总得说些什么才好。
谌莉莉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有什么别憋着。”
苏朦朦突然鼻子一酸,这些天,她并没有怎么联系大家,只是一味自我消化,自我消沉。
“吃完饭去玩蹦蹦床嘛,你不是说小时候没玩过吗。”
“哎哟,小莉,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好意思。”汪心灵拐了拐她:“想点别的不好吗?非得跟人小孩抢。”
谌莉莉回她一句:“你是不是怕你太重了,把气垫跳爆了。”
“这儿我才是最胖的好吧。”苏朦朦接着说了一句。
饭桌上,大家把想说的想问的都说开了,苏朦朦如释重负和谌莉莉一起踏上了蹦蹦床。自从那天他走后,就再也没感觉这么轻松过了。也许,青春就是笑着、哭着、还有朋友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