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一年四季,无论白昼,总能给人如沐春风,万物回春的感觉。
“岳爷,这是我们这是我们新来的姑娘香怡,今儿个就由她伺候您。”三楼的雅间,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老鸨牵着一位年芳二八,生的明眸皓齿、风仪玉立的女子笑道。
“不用,我们等人。”岳凡坐于窗前,直接说道。
“这……”老鸨迟疑的望向搂着姑娘的钱研,忽然谄媚一笑,说道:“即然这样,那奴婢告退。”
“钱兄,你说咱们是来找秦受的还是来找姑娘的?”门被小心关上,岳凡回头看向钱研,笑问道。
“这都怪我,一到这里老毛病就犯了!我这就去找秦受。”说着,钱研起身慌忙整理衣衫出门,然而走到门口,他忽然回头问道:“那大人,这里的夏柳姑娘的舞姿乃是一绝,不如把她叫来为你献上一舞?”
“前任执事也喜欢?”岳凡一愣,没想到钱研恶习难改,不由问道。
“额,夏柳姑娘曾是王执事的相好。”
“那我倒要见识见识。”
“好,大人我这就去叫她。”
说着,钱研推门出,紧接着就有仆人送上美酒佳肴,并小心合上门扉。
对于送上来的美食,岳凡倒是没客气,只见他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又提起酒壶,略一摇晃,鼻翼凑在壶口轻嗅。
淡淡竹香缭动鼻翼,倒入酒杯,小口慢酌,只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心中不禁感慨。
以前当医者的时候心无他物,不喜饮酒,现在一心修行,忽然喜欢上了这种饮品!
他心中想着,心神投入山下奔流不息的罗河,一时间竟有些醉了。
吱呀……
突然门被推开,来者一身绯红舞衣,她杏眼桃腮,步履间娉婷婀娜,随后有几位手持乐器的女子鱼贯而入。
放下酒杯,岳凡打量来者,见她揖礼后并未说话,于桌前稍一站立,而后水袖一挥,丝竹之音响起。
轻步曼舞,她舞姿轻灵,身体软如云絮,双臂舞动间水袖飞舞,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在徐徐绽放。
待到一曲舞毕,岳凡回过神来,舞者行礼后转身离开。望着再次关上的房门,他鼻翼耸动,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屋内,让他好一番回味。
又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钱研骂骂咧咧的走进坐下,为自己倒上一杯,这才嘟囔着:“他奶奶的,这秦受还真把这儿当家了,三个他也受的了。”
“怎么样?”岳凡笑道。
“那秦受听说你来了,连忙从被窝里爬起,现在正穿衣服呢!”痛饮一杯,钱研笑道。
“这大白天的,这人倒也好兴致。”岳凡小酌一口,摇头笑道。
钱研陪笑着,忽然停住手中的酒杯,面色诡异的问道:“大人,这夏柳姑娘的舞姿如何?”
“姿态曼妙,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没想到在这山城也能见到如此舞姿,也算是我岳某人的幸事。”摇晃酒杯,岳凡摇头叹道。
“据说这夏柳姑娘从小得异人传授,后来家道中落,流落至此,不得以加入这春风楼。”说着,钱研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大人要是喜欢,就让她日夜在这春风楼为你舞动,此后只属于你一人可好?”
“如此舞姿,我岳某怎能独享?”岳凡摇头道。
钱研起身倒酒,并说道:“大人,有何不可?她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要我说……”
“我心有所属,你可别让我干这背信弃义的事。”拿起酒杯,岳凡笑道。
“这……好吧!也不知是那位女子,让……哦,他来了。”钱研正说着,就听到屋外重重的脚步声。
重重的脚步声音将楼板踩的“吱呀”作响,紧接着房门被猛的推开,矮瘦汉子大步踏入。
“你就是那赤铁矿新来的执事?”来人昂首高声问道。
“我就是新任执事岳凡,听说你找我有事?”岳凡放下酒杯,低头看向汉子,说道。
“我确实找你有事。不过……”汉子跳上凳子,盘膝坐下,将长剑放在一侧,“赤铁矿乃是难得的灵材,我有渠道高价售卖,就是不知岳兄有没有这个胆子?”
“赤铁矿产量稀少,超采会导致天地天气动荡,每年实在没有多余的产量卖给你。”低头看着秦受,岳凡说道。
身旁的佳人正在为其添酒,秦受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玉手,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诧异道:“你不会在顾忌那些贱命的死活吧?”
“怎么,有问题?”
“你们这边有律事堂管着,我们那边可没有。这要是搁万剑宗那边……”秦受抚摸着玉手,摇头失笑,“不是我说,咱们宗门为他们提供保护,这又是他们愿意做的,就是有事也跟咱们也没关系啊!再说了,宗门为他们提供保护,又没得到什么好处,现在让他们做事还束手束脚。”
“敢情你天生就是修士!”岳凡笑道。
“以前老王也像你这样固执,不过当他……”抚摸着佳人玉手,秦受正说着。
“姓秦的,你以为岳大人跟你一样?岳大人乃是正道修士,可不是你这种邪门歪道。”旁边的钱研忍不住说道。
手中一顿,秦受斜眯了钱研一眼,将手放到剑上,大声道:“看好了,老子是剑修!”
“哼,看你急赤白脸的样儿,说不定王执事的死就跟你有关系。”钱研冷笑着,脸上的肥肉胡乱抖动,就听他讥讽道:“当年你被万剑宗逐出宗门,以你的德性,说不定早就跟魔教联系上了。”
“放屁,老子那是因为好……喜欢美人儿!”
“喜欢就喜欢,我也喜欢美人儿,你急什么?喏,是不是让我说中了?”
“放你娘的屁,岳凡,你也不管管你的狗?”秦受气的冲岳凡大声说道。
“狗,那里来的狗?”岳凡左右看了眼,接着低头看向秦受,“你与前任执事私售矿物,就不怕我找上你飞马寨?今天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它娘的,钱研你是不是吃错了药,今天发什么疯?”秦腔骂骂咧咧,又看向岳凡,说道:“把赤铁矿买给我,一锭我给你一万金。”
“一万金,你倒是舍得。”岳凡为自己倒上一杯,笑道。
“以你飞马寨贩卖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大人,我看这钱都是他与王执事私售矿石得到的钱财。”钱研一旁边说道。
“它娘的,姓钱的你可别乱说。”秦受放下酒杯瞪着钱研,大声说道。
“赤铁矿产量有限,你就别想了!你最好自己回去,大家都是修士,别为了一点矿石惹的不高兴。”说着,岳凡小酌一口,摇头道。
秦受气的遣散身旁的佳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你战神宫家大业大,我一介散修,可顾不了那么多。”
“你的金子再多也不能提升修为,这些对大人有什么用?你连一个善功都没有,我看你还是回你的飞马寨,你那些破铜烂铁大人可看不上。”钱研说道。
“你说谁破铜烂铁?”秦受紧握剑鞘,瞪着钱研,喝道。
钱研一缩脖子,下意识的望向岳凡,说道:“倒也不全是破铜烂铁,你那把剑倒还值几个善功。”
“你别以为你是善事堂的人我就不敢动你。”狠狠的瞪了眼钱研,秦受侧身望向岳凡,说道:“你们战神宫说了,五千金兑换一善功,你要是一看给我一百锭,这可就是两百善功啊!”
“大人,这……”钱研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善功我不稀罕,你还是那里来回那里去。”
“一锭赤铁一万五千金。”秦受一咬牙,说道。
“请回吧,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说着,秦受自椅子上站起,而后恶狠狠的仰头看向岳凡,“这钱你不要总会有人要。”
说罢,秦受跳下椅子,持剑推门而出,“蹬蹬蹬”下到一楼,转眼间消失在街头拐角。
自春风楼三楼的窗台望着街角,钱研收回目光,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转头问道:“大人,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吧?”
“或许吧!”
嘴里说着,岳凡摇晃杯中那一抹浅绿,而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抬头看着万里无云,微风不兴的晴空。
“那就好。”钱研松了口气,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满脸羡慕的说道:“那可是两百善功。没想到秦受他们出价那么高,也难为王执事……哎!”
“怎么,心动了?”岳凡笑道。
钱研抿着嘴唇,笑道:“有点儿!我要是每年能有两百善功,那我就是拿出一半花在春风楼,有剩下那一半,我说不定早就是培元境的大佬了。”
岳凡摇头失笑,看着钱研,笑道:“秦受既然出的起这种价格,想必所图非小,就怕他回去以后找郸城和矿上的麻烦。”
“那大人,我们就这么让他回去?今天可把他得罪惨了,我……我可不是他的对手。”钱研拿酒的手停在半空,继而大惊失色的说道。
见钱研神色惊惶,岳凡放下酒杯,起身说道:“怕什么?我们都是出体境,咱俩还打不过他一个?算一算时间,此时他恐怕也快出城。我们这就跟上,看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对,有大人在,他一个万剑宗弃徒怕什么?”钱研起身跟着岳凡出门,在他身后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你擅长什么功法?”沿着楼梯往下,岳凡问道。
“哦,我擅长家传功法掠风腿,它是一部腿功。”钱研跟在岳凡身后说道。
“额……那你到时候跟上。”
“是,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