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有节奏的水滴声,云夏开始有了意识。
脸上冰凉一片,手脚麻木,全身的每寸骨头都痛着,眼皮动了动,迎面一泼水,云夏彻底醒了。
云夏诧异的发现,她竟被架了起来,全身被沉重的锁链绑着,很紧,锁链好似陷进了肉中,以手脚最为的严重,不仅陷进肉,连骨都碰到了,很痛。
没可能受了这等体无完肤的折磨,她却不自知,就是没意识,也会被痛醒,没可能她一醒来,就成这副摸样。云夏不知她这是在哪,如何来到这里,没半点的记忆。
令她更为诧异的是,她发现她的面前好似有面镜子,映照出了她此时的狼狈,然而,镜中的人却并非是她的脸。
那是异常死白的一张脸,眼瞳血红,好似能滴出血,镜中人正直溜溜地盯着看,看不出喜怒。
嘭!
面前的镜子碎掉了,霎时,嘶吼,痛苦的呻/吟,辱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眼前是所牢狱,墙上挂着各种刑拘,有好几个人像云夏一样被架着,不过不像云夏这边这么冷清,那些人的面前有人拿着鞭子抽打着。
有人受不了折磨晕倒后,就有人端着碗,将里面浑黑的汁液灌入那人口中,几乎是昏倒的人都会无意识的喝下那些汤汁。他们的嘴唇干裂,脸色蜡黄,在喝下汤汁后,面色有一时的红润,被冷水泼醒后,面色又是惨白一片。
这里就是个炼狱,不停的折磨,不停的鞭打,血腥味浓重,更是有股怪味,云夏看着这一些,心下冰凉一片。
事情太过诡异,诡异到她没半点的头绪。
哗啦啦地,那些镜片重组,破镜重圆了,一切杂音消失殆尽,镜中女人动了动嘴,发出异常干哑的声音,说道:“救救我的族人……”
话没说完,景象突然往后退,云夏就像一缕烟,没有形态,不能自主行动。牢狱的全貌落入眼中,她迅速地从牢狱口出来,沿着石阶往上,石门自动推开,地上的世界落入眼中。
说是地上,头顶却是石壁,陈旧的一排排石屋,阴魂们游荡在街上,见到云夏,呐喊着救我,向云夏伸出手来,却抓不住云夏半点,因为她现在没有实体,比阴魂还没有形态。或者称之为一缕意识更为恰当些,能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看不见的那种状态。
云夏往地下城的出口飘去,很长的一道石阶,蜿蜒而上,耳边呼呼风声,便可知她离开的有多匆忙。很快,眼前出现了道光亮,不是坑道中昏黄的灯光,马上就要出地下了。
呼啦,云夏眼前的世界开阔起来,空气也不在沉闷,但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姑婆,五十来岁的姑婆,满脸皱纹,她挡了云夏的去路。当她看到云夏很是吃惊,瞪大眼,抡起手上的拐杖就向云夏砸来。
叮铛……
玉铃声响,云夏惊得坐了起来,眼前是熟悉的屋子,浴桶的水还是温热的,但是驱不散她内心深处的寒意。
手脚脖子很疼,云夏低头一看,好家伙,手脚上均有一圈的勒痕,那形状都是锁链勒出的痕迹。
这点提醒了云夏,这可不是简单的噩梦。
“招魂,招魂!”云夏湿着身爬出浴桶,来不及披件衣服就奔到了放玉簪的地方,只是桌上只有几张黄符,簪子已经不在了。
云夏苦笑出声,丢了就丢了,她不在意,可还让她接任务是个怎么回事?还他么接那么不知所谓的任务,连到哪救人都不知呀!
没头没尾,害她受了皮肉之苦,拿起桌上的小铜镜,云夏看着脖子,那乌紫的勒痕触目惊心。
云夏细细想过,哪怕知道救人的地方,可对方人多势众,她怎么救人啊?那地下城,那牢狱,一眼就知道是有势力之人掌控着的,她云夏何德何能接下如此重的任务,这不是折煞了她嘛!
下午是云夏第一次教小孩子们读书,随着瘦猴子来叫她,她就暂时把梦中事给放下了。至于招魂,云夏暂住的大杂院,人来人往的,还真不好问。
招魂丢了,云夏内心有些庆幸,在她手中招魂就是个烫手山芋,又不能扔掉,那毕竟是颜娘的一片心意,现在被偷了,她倒是落得轻松,只是最好不要再有什么来找她了。
云夏对中午的那场噩梦心有余悸,还是问问看有谁来过她的房间,在手中虽说是个烫手山芋,但最起码可以控制。一旦被偷还落得夜夜有鬼入梦,那云夏就要撞墙了。
这一问,还真让云夏知道了二狗曾来过她房间的事。
下午云夏特意观察了二狗,有技巧地问了他来她房间干啥,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说是他娘让来拿脏衣服去洗,他不服气,虽说去了她房间,但最后还是没有拿就走了。半点都没隐藏对她不爽的想法。
云夏瞧着二狗微扬的头,有些不确定了,难道不是他拿的?
说到教学,瘦猴子倒是比不上云夏,一来,瘦猴子识得那几个字,是因为他曾经是大户人家的书童,跟着少爷偷学了些字,云夏可是接受过完整体系的知识,比这时代的学富五车还要有分量,瘦猴子自然不能和她比。
再者云夏表姐家开幼儿园,云夏曾经去帮忙过,教学的耐心,如何启蒙,她有些心得。
所以一下午下来,有些较为聪明的学生,功课突飞猛进,一下子就把以往一周识得的字都给记下了。另外瘦猴子下课就不再管教孩子们,云夏却是留了作业,提到明天默写,让孩子们回家自行稳固今天所学。
一下课,小孩子们急匆匆地就回家炫耀去了,他们今天可是记下了好多字!回家领赏去咯。
二狗走时眼神复杂地瞧了云夏一眼,在云夏侧头看他时,他赶紧地移开了目光,逃难似的跑回家去了。
在傍晚,云夏陆陆续续收到了孩子家属送来的小礼物,在这连吃饭都困难的时期,他们能送出手的也只有吃的了,晒干的笋干,萝卜,番薯等等,虽说只有十几个孩子的课堂,送来的礼倒是堆了一桌。
晚饭时间,瘦猴子给云夏送了晚饭过来,转手就把这些礼物给拿走了,云夏不用开火,一直吃的是嗟来之食,这些东西她用不到,到时等着吃就好了。
看着这些礼物,瘦猴子说话的口气微酸,云夏笑而不语。
大家都是聪明人,孩子一回家唠叨,就该知道哪个先生教书教的好了。
云夏一得瑟,心情就好了,什么都不想沾枕就睡。
叮铛……
熟睡中听到玉铃声,云夏下意识地皱了眉头。
黑暗中云夏爬了起来,她的周围有灯自动点上了,还是她睡觉的这张床,这间房,可房间里可不止她一个人。
房门开着,外头黑不隆咚的,死白着脸的鬼们排着队,队伍一直延续到黑暗中去。
看着这架势,云夏打了个寒战,结巴道:“你你们想干嘛?”
啪啪啪啪,跟推骨牌似的,队伍顿时矮了下去,鬼们跪了下来,说道:“求姑娘帮帮我们。”
云夏身前有张桌子,桌子上有文房四宝,明明其他家具都很模糊,要么就直接隐藏在了黑暗中,唯独这张桌子和桌上的东西被灯光照着很明亮。
云夏很想不帮忙,她才一个人,怎么帮他们一群鬼是吧?可颜娘说了,如果不帮,她又没能力驱赶他们的话,他们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就会夜夜入梦来。
倘若她有能力,她现在还需要和他们废话吗?云夏欲哭无泪啊,招魂啊该死的招魂,没事招毛的魂啊,她没这精力的好不好!她没那么伟大的好不好!她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哪有本事去多管闲事啊!
没办法,躲得过初一,逃不了十五,长痛不如短痛,云夏只好试着和他们聊聊,到底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
但前提是,她能帮得上的,没办法的事她也无能为力,把话说明白了,有些事她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夜夜骚扰都没用。
很快云夏就知道文房四宝有什么用了,她问过一个个鬼,将鬼的生前名字记下,有什么要求记下,一个晚上忙得停不了手。
第二天,云夏是带着黑眼圈醒来的,有睡比没睡更累,精神一阵恍惚。
写了一夜,手差点抽筋,最终成果一坨高高叠起的纸没了,可纸上的内容只要一回想再清晰不过。
“头痛啊!”脑容量这下是满格了,云夏头昏脑涨,很想继续滚去睡。奈何,她昨天说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要来私塾早读。
瘦猴子有事情,至于什么事,他不说云夏也知道,无非就是为营救做准备。所以私塾的事,自打云夏自告奋勇要当女先生开始,就全部落到了她身上。尤其是昨天出反响后,云夏想推辞,瘦猴子也要把孩子们交给她了。
所以,昨晚瘦猴子就说让她放手干,孩子们的未来就交到她手上了。
云夏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既然答应下了,哪能失言,就是爬也得爬着去!
云夏一个鲤鱼打滚,皱着张脸痛苦地下了床。
就是这时有人敲了门,云夏嘀咕着谁那么早,这会儿天可还是灰蒙蒙的亮。
门外二狗和二狗娘站在那,云夏请他们进来,关上门,二狗娘拧着二狗的耳朵就让二狗跪下。
“二狗娘,你这是干啥?”云夏吓了一跳,让云夏更吓一跳的是二狗娘跟着跪下了。
“云姑娘对不住,真对不住啊。”说着拿出玉簪,正是云夏的招魂,递给云夏,说道:“这是姑娘的东西吧?这小子,我让他来拿姑娘的脏衣服,这小子竟偷起东西来,放到外面,这要是让人抓了,那就是要剁手的!”
二狗娘边说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二狗痛得哭爹喊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二狗娘恨铁不成钢,将玉簪往云夏手上一塞,空出手就往二狗身上抽,打着打着,她也哭起来。
“你爹就是偷东西让人活活打死!你这兔崽子忘了,你爹拖着一口气回来见我们是怎么说的?啊?老娘我送你去上学,不是想让你出人头地,是想你本本分分堂堂正正做人!你倒好,给我偷起东西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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