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伊将傀儡虫的事讲得头头是道,甚至带着步从容去见识了傀儡虫的原貌,当病患的后脑那块被人切开,流出了脓血和粘稠液体,被包裹在胶冻状的白肉虫,那所谓的傀儡虫被挖出来后,病患当场如她所言一阵抽搐后死了。
一切和李源伊的描述相同,由不得步从容不信,另外黄将军向步从容科普了下李家的事迹,外乡人可能不了解,李家在建州一代却是小有名气。重重现状,让步从容很快下达了命令,不仅是快速攻入城,他们在城外相应地做了准备。
第一件事自然是排除潜在的患病者,要说傀儡虫的卵,母虫一天就能产下上百万枚,已经控制了十万多人,可能还有剩下为数众多不便控制的埋笔,找出这些人,是杀是留来不及考虑,最起码得隔离了,免得窝里反。
另外,在傀儡虫没到达头部前,还是有救治的可能,所需要的药材得备下去,药材哪里来,自然不用多想,城中各大药店就有。
歼灭患者和救助幸存者在同时进行着,收集药材也不能马虎,幸存者的安置,口粮问题,预防傀儡虫感染的工作,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偌大的城区,只能一点点推进,焦躁不得。
偌大的城,在前几天步从容派出人小范围的活动中,瑞清他们出于运气的问题没有遇上,而这三万人进城,那动静就大了,不发现都难。
士兵们一边杀戮,一边挨家挨户,扯着嗓子喊人,那些个跟老鼠般活了几天的人,怔怔走出躲藏的地方,跟在士兵身后,跟随他们前往安全的地方。
军队的人先一步在城中开辟出了一片安全的区域,严守防御,只要有疯子上前来,他们几箭就能把人给干掉。守着这一片地,救出的幸存者就被带到了这里安置。
寻着源头,瑞清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城门口,落到了正在指挥下属的黄将军身边。
瑞清的到来让计划又有了改变,本来以步从容他们的打算,是在城中站稳一个落脚地,一边清理病患,一边救出幸存者,并且拉出壮丁,扩充人手,一点到面,将全城清理个遍。
甚至,步从容派出了他的心腹在城中,暗查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按照李源伊所言,这背后黑手才是最为棘手的存在。
瑞清带来了希望,同时也带来了麻烦,本来吧,果断杀戮来救幸存者是最为简便的办法,现在瑞清说,病患有了救治的方子,而这方子到了李源伊手上,当场就配制出了一份给患者喝下,不多时,那个病患恢复了神智。
经过李源伊的诊断,患者脑中的傀儡虫死了!
那么问题回到了原点,在尽量保住患者的前提下,他们必须把幸存者给救出来,并且也不能在城中守着这块地,倘若他们久留,那些疯子会不停的过来,不一一铲除掉的话,疯子越聚越多,只会麻烦。
任务虽然加重了,却是步从容最初的打算。
十万的患者不是小数目,既然他们还有恢复的希望,就不能将他们放弃,命令下来,难民要暂时安置到城外去了,一墙之隔,为了保护难民,也是为了保护病患。
在未抓住幕后黑手前,在所需药材就位前,内城暂时交给疯子住了。
龟缩在不见天日的仓库里,云夏觉得她身上要发霉了,好在这次瑞清回来给大家带来了好消息。
耐着性子静等着,快入夜时,外头接应的人来了。
以声东击西引开疯子的注意,另波人来救人,进程慢下来很多,好在疯子虽然多,但极为的分散,要避开他们难度不大。
一路上已经救下了一些人,云夏没有功夫底子,不比齐铃他们还能起到一定的护卫作用,云夏只能混在普通人中间,和他们一样受到关照和保护。
前面的路走得很顺,路上都没碰到疯子,谁都想不到意外突然发生。
一处房子,大门突然被踹开,几个疯子跳了出来,就这几个已经让饱受惊吓的一众普通人绷紧了神经,就不用说接踵而至的破窗破门声了。
疯子和正常人很好区分,凶煞的眼神是一个,身上干不干净就更直观了。
疯子以血肉为食,或多或少都沾上了血腥,那牙缝间,嘴巴,指甲,身上不忍直视。
当这些疯子跳出来十几个,就不能怪普通人乱了,护送的人不过是十人小队,想要在十几个疯子手下护住全部的人,显得很不切实际。
这些疯子怎么会躲在这,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出现在这是巧合还是意外,根本没法证实,现在就不是想保疯子的时候了,痛下杀手,他们这一行人才能保命。
士兵动了手,然而众人也乱了,云夏被推挤着身不由己,汉子护着子云想拉云夏一把都迟了。
死伤在混乱中在所难免,尽管有瑞清他们这些高手在,很快就清除了威胁,可是待清点人数时,死伤都在,唯独少了云夏的踪影。
云夏在哪?云夏现在欲哭无泪中,大爷的,那手是掏过什么呀,看那指甲缝里夹杂的东西,看那不明液体干掉后的一层垢,有多臭就有多臭,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可他偏偏就往她嘴上堵了,那酸楚,云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混乱中,云夏被这位掳走了,明明已经疯了,却不当场把她给解决了,就是以强劲的臂力夹着她逃离很远后,还是没放手猎食的打算。
云夏想不明白这位疯子想干嘛,反正不管如何,她得想办法逃走。
抓住一丝的机会,云夏抓到了怀里的雷珠,接下来就不用多说了,召唤雷神!
然后,云夏就悲剧了。
不是说没干掉人,连刑青那妖被电的都要脱层皮,在榻上养病多日,何况是这等凡人了,当场就电焦成一具焦尸了,云夏悲剧就悲剧在,这位不知是不是想抄近路走了小道,这小道杂物很多,云夏脱离疯子掌控,身不由己地摔下时,好死不死就落在了一堆杂物里。
摔下的方位还很不够好,这一摔下,云夏就没法动了。
一堆杂物间,云夏躺在那,一根,两根,三根……十二根铁棍穿透了她身体的各处,她的腿上还陷进去几块铁片,身上的剧痛当下就让云夏热泪盈眶了。
没法动,真的没法动,她连喊人都喊不了,意识是那么清晰,可手脚身体被钉住了,喉咙那里还插了一根,动动手指还可以,想动手动脚,疼痛不让,铁棍不让。
云夏就那么睁着眼,看着天空暗下来,出了月亮和星星,奇怪的是,这么久过去她居然还活着,甚至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除了手脚冰冷的麻木了,身上的伤跟着感觉不到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还没发现吗?”
耳边突然传来人声吓了云夏一跳,待那人走上杂物堆,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夏的时候,云夏才看清他的样貌。
跟多日前那腼腆的笑容不同,眼前这位,还是那张脸,笑容却带着狂狷之色。
云夏没记错的话,这位就是喂她吃下不明物质,害她肚子痛,继而引发怪病,而后听说她被冰封等等一系列事的那天,由月娘来到的那位公子。
也就是云夏怀疑是腐尸王的那位。
如果前一刻,云夏还以为她是命大,那么听到眼前这男人的话,再见到他的面后,她就不那么想了。
云夏眼神有异,可说不了话,男人很贴心,握住了贯穿了她喉咙的那支铁棍,将它拔——了出来,那么长的一根铁棍呀,男人丝毫不懂的怜香惜玉,硬是给拔了出来。
那痛处,痛得云夏想一死了之。
然而没过多久,痛处犹在,但云夏竟能喊出声了,虽然声音很沙哑很粗糙,能发声却是事实。
当下云夏就急着说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觉得呢?”
答案就在云夏的心中,这恢复力,这生命力,比小强还小强,她已经能想到了。
曾幻想过大师和腐尸王的那段瓜葛,风水轮流转,现世报,她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同为被喂,那画面可没想象中的美好,尤其是在现实摆在眼前,今后她会如何,诸多问题摆在面前,有点小头痛。
云夏并没有出现腐尸王预想中的慌张,她很安静,没问东问西,没白痴一样的问他,为何给她喝下他的血,为何要让她变成他的同类。
当知道了真相,云夏甚至是闭上了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腐尸王来了兴趣,问道:“你没问题问我?”
云夏哼了哼,当清嗓子了,嗓子很痒很不舒服呀。
“有什么好问的,反正我不会跟你走,不会替你办事,不会做我不愿意的事,你就省点心吧。”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拉她下水,最终的目的不会变,哪怕之前目的不明确,是一时兴起,到了最后都一样,因为这世界不会有不劳而获的事,就算是当宠物,那也得讨好主人。
而她,可不想当宠物,更不想在被找出利用价值后,被当做棋子来用。
腐尸王笑了,“难道你想跟双尘一样自我了断?以我的观察,你可没那么豁达,而且不跟我走,在知道你已经不是人后,还想跟人类一起生活?你的想法很天真。”
“喂喂喂,你才不是人呢,我怎么就不是人了,不就是恢复能力强了点,生命力顽强了点嘛,至于否定我的种族嘛,我的内在,我的心,我的思想,都是人类,说话好听点。”
“看来,你是想继续人类的生活了,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你已成了我的人,除了跟着我,你已经没了容身之处。”
男人的口气非常的大,认准了云夏会到他的身边,他当云夏是没认清现状,他以为云夏聪明到在得知自身的情况后就会跟着他,他以为这次就能带走她,预想很美好,某人的智商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是因为知道云夏逃不了,所以他给了她时间,在云夏的痛苦与煎熬中,男人一根根将她身上的铁棍给拔了出来,还了云夏自由。
“等到你认清现状,我这随时向你敞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