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延眼睫微颤,颇有几分不可置信,随后徐徐的笑开,那笑声爽朗,脸上带着些痴意,再配上他红红的眼睛,简直就像个傻子一样。
那低低的笑声听着温希恩有些烦,抬臂捂住了太子的嘴,“不许笑,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太子握住了温希恩的手,鼻尖都是拂着靡靡冷香,“我就知道,我在四弟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不管对方小幅度别扭的挣扎,只抓着对方有些僵硬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胸口处。
像儿时那样,用毛茸茸的脑袋亲亲热热的去蹭对方的脖颈。
太子这几年身量长的快,早比温希恩高出一个头多,现在看来倒像是温希恩在往他怀里钻似的。
“四弟……你不要动嘛。”太子甜蜜而依赖地低唤着。
在这寒冷的雪冬中,太子呼出来的气息格外的灼热。
温希恩皱着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耍痴。
温希恩:……
“滚!”她颇为恼羞成怒。
这个字几乎是从嘴里咬牙切齿的蹦出来,足以看出温希恩的愤怒。
“四弟……”
太子害怕而惊鄂地娇唤着,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温希恩突然又变了一个脸。
温希恩被太子这幅傻样气红了脸,眉眼含怒的瞪着他,“以后不准这样,听到了没有!”
那雪白孤傲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红,艳色靡靡,那股子的稠丽直直要艳到人的心坎儿里去。
他和温希恩朝夕相处,却还是被温希恩的艳色迷的神魂颠倒。
容延慌乱的摆摆手,神情无助又着急,格外的怕被温希恩给讨厌。
“四弟,我……我,你别生我气……”
温希恩被他无辜的眼神看的想骂人,但因为优等的教育又骂不出来什么难听的话。
最后憋出了一句,“下流!”
温希恩置气的撇过头不去看他,却意外的露出红红的耳垂,那片雪白仿佛染了血似的,红的带着靡气。
太子忙俯下脑袋去蹭温希恩柔嫩的脖颈,像只讨巧的狗儿,说出来的话却惊天动地。
他好奇的说:“四弟,你是不好意思了吗?”
温希恩:“……要你管?”
太子不依不挠:“不要不好意思,我们都一样。”
温希恩:……不会真是个傻子吧!老子是个女的!女的!
麻的!
温希恩甩开他的手,顶着太子莫名怜悯的目光,脸色十分恐怖,心一狠,“你给我滚!”
太子还想说,温希恩却再也听不下去了,脚步不停顿地转身径直离开。
“四弟——”
“四弟——”
任凭太子再怎么凄苦低婉的挽留,温希恩就是不肯回头看上他一眼,反倒是他叫一声,温希恩的脚步就快一分。
“四弟——”太子不死心的低唤着,痴痴的看着少年削薄单薄的背影。
他想追上去,急得快要哭了出来,无比难过又怨恨的看着,眼神慢慢变得凶狠,但后面又缓缓的化成了委屈与迷茫。
为什么,是他不好吗?
是他愚笨做错了事,才惹四弟不高兴吗?
他只是……他只是太喜欢四弟了……
.
又过了几日,宫里到处都是风言风语,说是皇帝病的已经不行了什么什么的。
甚至连早朝都没有上过了,一直都是太子在办理,掌控着朝中大小的事情。
温希恩知道,皇帝已经快不行了,这个病来的突然,不是什么小小的受寒,定时这几年积累成的大小的病。
上次听温希恩遇刺的消息,直接气的吐血,可把那些人给吓坏了。
如今皇帝虽然还活着,但他手中的势力已经松了手,一半捏在太子容延手里,一半捏在温希恩和二皇子容博的手里,还有几个皇子虎视眈眈。
那些个想要上位的皇子各个都狗急跳墙了,因为只要皇上一死,他们手中又没有什么实权,到最后不一定会落到什么下场,个个都巴不得把太子给拉下台,什么恶毒的阴招都使了出来。
所谓明箭易多躲暗箭难防,太子不知在这短短的几日中了多少的暗箭,但即使撕破脸皮成这个样子,一到白天就又是‘皇兄’‘皇弟’喊的亲热。
但现在这都还是在暗地里,皇帝一死那好戏才真正的是要上演。
日子就在外面暗潮迭起中度过了,有一日夜幕将至,一个小太监突然闯了进。
小太监二话不说的就跪了下去,说起话来都带着紧张的哭腔,“四皇子,皇上宣您过去。”
温希恩刚躺在床上没多久,进小太监这般慌乱的模样,就知道出事了。
她随意的披了一件大氅就赶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中烛光通亮,往常布满宫人,如今却清冷极了。
温希恩一进去,小太监就关上了门,她听到皇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好像咳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温希恩掀开层层的幔纱,看到皇帝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的样子。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自己心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形象的人突然倒了下来,这时候才意识到,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
“然然,过来,让父皇瞧瞧。”那嘶哑的声音并不好听,但入了少年的耳朵里却让她几乎是立刻掉了眼泪。
少年快步的走过去,跪在了龙长边,抓住了皇帝冰凉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掌。
寝殿里还有这股淡淡的药味,连熏香都掩盖不了。
“父皇……”
在这么一众的皇子当中,皇帝最舍不得就是四皇子,这个孩子是他捧着长大的,他没有让这孩子受过一丝苦一丝的罪,他不想等他死后,四皇子就是当初的四皇子。
皇帝怎不能看出少年的不舍和难过,他拉着少年的手,说了一些生活中繁琐的话,这时候他不再是皇帝和是一个平凡的父亲。
说到后面,皇帝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剧烈的咳嗽的起来,脸色开始发紫,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痛苦的眯着眼睛看着慌张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