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博起身,刚想准备离开,可见容一清总是盯着那幅画看,他原本也不太感兴趣,但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瞥。
脚步猛地顿住,这幅字画……这字画是大师李止月亲笔的!
正是六年前的花灯节是猜字谜时的奖励。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晚的白色身影,那比星光还要璀璨纯澈的眼眸。
容博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的这个人,一开始只是怀着想招揽这种人才的心思,毕竟像这么才华横溢的人已经不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容博的心就越发的难耐,就感觉有一根羽毛轻轻的拂过他躁动不安的心,越弄越痒。
这导致他一看到这字画,竟失了仪态,他指着这幅画,激动地问,“这字画你是如何得来的?”
容一清不明所以,这墙上挂着的话,差不多都是温希恩送的,也的确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他这里的好东西都是温希恩送的。
“是四哥送来的。”
容博听到这个答案,脸上的兴奋消散了些,但蓦然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却冷静不下来。
他近乎痴迷的摸了摸着字画,轻声的说,“她是从哪里寻来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什么人一样,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抚过那字画,像是描绘着,又像是回忆。
这个回忆一定是好的,不然从来都不会失了仪态的二皇子怎么会露出这么浮动过大的神情。
容一清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以为容博只是单纯的喜欢着幅画,毕竟这画的确好看。
“这幅画是出自李止月大师之手。”
容博心中的兴奋激动的状态还没有降下来,反而还愈加的热烈。
“她是从谁的手中得到的?”容博一字一顿的说,格外的有耐心。
这幅画是好几年前温希恩送的,温希恩送过那么多的好东西,容一清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是从谁的手中得到的。
‘这幅画可不同。’
眉眼如画的人表情矜傲,但耳尖却悄然无声的红了。
‘有何不同?’他问。
那个人偏过头,像是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角。
从容一清这个角度能看到那个人雪白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侧脸,淡色的唇瓣轻抿着,莫名有种羞怯的模样。
‘这是我在猜字谜自己得过来的,与别的不同,明年带你出宫去看花灯,那夜……很美。’
这幅画面就突然的在脑海里闪过,清清楚楚的,好像就出现在昨日一般。
“花灯节有猜字谜吗?”容一清好奇的问。
容博浑身一震,喉咙有些干涩,“有……”
容一清意味不明的笑出了声,“四哥说,要带我去看花灯,说那夜很美,说还有去猜字谜然后许给我。”
他嘴角虽然是弯着的,但眼神冰凉的可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容博闭上了眼睛,掩在衣袖下的拇指难以自制地相互摩挲了片刻,滚烫的舌尖忍耐地舔过后槽牙。
他的心里渐渐燃起一团漆黑的火焰,那火焰炽热得几乎要将他焚尽,伤人更伤己。
难耐的滚动了一下喉结,容博的声音沙哑,“把这幅字画送给我吧。”
这是容博第一次向别人讨要东西,他的自尊心和他高傲的性格,从来都不允许他向别人要。
但这次,只要一想到可以得到这幅字画,他的心就火热起来,这奇妙的感觉盖住了他的不适。
容一清转头看向他,神色晦暗不明,但容博已经闭上了眼,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半响,容一清才随意的道,“我这里还有许多李止月大师的字画,二皇兄要是喜欢,我可以把这些都送于你。”
容博仿佛陷入了一种臆想,病态的潮红涌上双颊,他紧紧的闭着眼睛,睫毛不安的颤抖着。
“不……”他暗哑的开口,“我只要着幅。”
容一清脸上的笑意淡了,清秀白皙的面容上原本是乖巧无害的,但苍白阴沉的眉眼破坏了这视角。
容一清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二皇兄喜欢,就拿去吧。”
闭着眼睛的容博睁开了眼,小心翼翼的把这幅字画收好,不敢褶皱半分。
他带着这幅字画脚步急促的离开,在容博推门而出时,一阵阵冷风吹了进来,把桌案上雪白的宣纸都吹了起来,有好几张都落在了地上。
容一清被着风吹着一阵哆嗦,冷声的喝道,“还不关上门。”
从小吃尽苦头的容一清,竟然只是吹些冷风就受不了了嘛?
四哥……你真把我宠坏了……
身体很冷,容一清却觉得心口更冷。
宫人被吓的一抖,动作迅速的关上门。
容一清站了一会,捡起地上的宣纸,捡到后面手中厚厚的白纸被暴怒中的容一清狠狠的掷于地上,被莫名愤怒情绪支配了所有思绪的他,完全没有多余的思考,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霎时,桌案上笔墨茶具顺势一股脑的乒乒乓乓摔在地板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流下来的墨水染脏了雪白的宣纸,同样也染红了容一清的双眼。
守在门外的宫人听着乒乒乓乓的巨响,连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的低着头。
足过了近半个时辰后,乒乒乓乓的声音才渐渐的停止,原本整洁的书房化为满室的狼藉,翻倒地桌椅,碎裂的一地,一地暗红鲜血的斑驳中,容一清呆呆的站着。
一片狼藉中,容一清的整个面部都隐藏在阴影中,窥不清所思所想。
死寂的缄默中,容一清终于说话了。
“把这些字画都扔了。”
宫人低着头进来,垂着眼不敢多看一眼,在收挂在墙上的字画时,手都在抖。
收完了之后,宫人松了一口气,但当他的一只脚都踏出了门口,一直站在原地的容一清出声了。
“不许扔。”
宫人顿住了,在呼呼的冷风中抱着字画,冷风把这原本就乱的书房吹的更乱了,纸书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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