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笑!”
“笑的丑死了!”
“再笑,我就让你变得跟那只青蛙一样,永远都叫不出来。”
垂在身侧的手开始神经质的颤抖,他拼命的控制心里疯狂到极致的情绪,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趴在地上的小傻子被摔懵了。
炎炎的夏日,她穿着黑色的短裤,裸露在外的小腿蹭在地上,膝盖被摔出一片乌青的淤痕,另一条腿擦破了皮,细细的血珠滚出来。
小傻子看着细白小腿上的这些伤,愣愣的,过了一会儿才痛得哭出来。
她流着泪惶恐地看向那个少年,抽抽噎噎的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一个劲的流眼泪。
陈冬生却是报复性的笑了,这个傻子总算没有露出那么讨人厌的笑容,看着坐在地上抽泣的小傻子。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这小傻子哭的可比笑着顺眼多了。
小傻子还抱着那样傻傻的期盼,天真地说服自己。
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小哥哥……”
小傻子看着居高临下的少年,伸出手求助。
她好痛啊,她站不起来了。
然而,少年并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袋垃圾。
可是也就在此时江慧琴走过来了,这是一片草地,走起路来根本就发出不了声音,更何况陈冬天的心思,全都挂念在这个小傻子身上,等反应过来,有人走过来之后,已经来不及跑了。
他迅速把手中的小刀丢到一边的草丛,蹲下身装似担心一般看着她的伤口,却还是没有一点要扶的意思。
温希恩知道,陈冬天嫌脏,不愿意碰。
江慧琴来的时候就看到温希恩姿势奇怪的坐在地上,她瞬间一慌,连忙跑过去。
“恩恩,怎么了恩恩?怎么坐在地上?”
刚看到那白白嫩嫩的小腿和膝盖都是一片青紫或者是破皮流血时,江慧琴更加心疼了。
“怎么弄的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口!”江慧琴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你是不是又乱跑了?怎么这么不听话!”
这话虽然听着凶,但是江慧琴的语气其实一点都不凶,也就是看着唬人。
陈冬生原本以为这个小傻子会把真相说出来,毕竟他之前做的事情也的确让人讨厌,说出来他就可以受到惩罚。
无非就是名气更差了一点,身上多了一个疯子的标签,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
可是事情却超乎了他的预料。
小傻子并没有告状,甚至连眼泪都收起来了,红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哭腔。
“我,我不小心摔的,我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没有告状。
没有哭诉。
甚至都没有解释。
陈冬生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这种情绪太过于陌生,而且也过于迅速,一下子就把他的四肢给撞软了。
哪怕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傻子不愧是傻子,真的好蠢好蠢。
蠢的让人讨厌。
江慧琴先是表面狠狠的指责了温希恩一遍,然后转过头看着陈冬生。
陈冬生也是江慧琴的学生之一,但是她的心里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个少年,这个少年太过于阴沉,性子也很沉闷,很多时候就像一个行尸走肉的尸体一般,让人看着就生出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但是以江慧琴刚才的角度,好像看到这个少年蹲在温希恩的旁边,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江慧琴不仅为自己以貌取人的视角感觉到了羞愧。
“陈同学,谢谢你啊,恩恩麻烦你了吧?她就是笨手笨脚的,走个路都能摔。”
听江慧琴说的话,明显是把他当做了保护者的角度。
陈冬天低着头,像是很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事。”
江慧琴再次道了谢,并表示陈冬生如果有不懂的问题可以来问她。
对此陈冬生只是低着头摇着手,好像很怕生人的样子。
温希恩看着只表示呵呵。
这年头如果没有点演技,还真是混不下去了。
江慧琴像抱孩子一样抱着温希恩离开,她把下巴搁在江慧琴的肩膀上,视线和身后的少年对上了。
少年穿着款式老套的短袖,个子高高瘦瘦的,惨白的薄唇抿的很紧。
系统再次出声:【再对他笑一个。】
温希恩勾起专业的温式假笑,天真浪漫的就像个傻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希恩好像看到他抖了一下。
……
陈冬生并不是一出生就是乡村的孩子,相反他是从城里来的。
而且他的父亲很有钱,但是陈冬生是个私生子。
十岁那年他的母亲妄图带着他登堂入室,结果被陈家的仆人拎着扫把给打了出来。
自此,他母亲嫁入豪门的梦彻底破碎。
而陈先生显然是风流无情的典范,吝啬于给予他母亲哪怕一毫的物质资助。
可他的母亲在被陈先生宠爱时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那该怎么办呢?
自此,他的母亲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交际花。
凭一张风韵犹存的妖艳脸庞勾得了无数裙下之臣。
但纵使她年轻时再如何风华绝代,总免不了要有年老色衰的一天。
直到后面她勾搭一个暴发户,但是没有过几天好日子,就被对方的老婆给抓到了,闹的人尽皆知,丢尽了脸面,最后被赶到了这乡村里面。
一个放纵过后的、有着烟灰色寂寥的夜晚。
刚伺候完了一个地主的苏沁回到家中。
艳红的唇瓣间叼着根烟,吞云吐雾。
她摁开玄关的灯,看到了缩在沙发里的儿子。
这是愚蠢的印记。
只要她一看到陈冬生,就会想到她曾经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原本她应该过的是富太太的日子,而不是在这个城乡疲劳的乡村里面混日子过,伺候那些又老又丑又穷的男人。
她曾以为自己真的能登堂入室。
不是为了钱。
是她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
曾经的她竟想于满目浮华中觅得一份真情。
而现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