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欲失魂,恍然间又嗅到了那股从雪白皮肉下弥漫的、淡而又浓的冷香。
离远了是淡的,离近了是浓的。
喷出来的气息。
像糜烂的玫瑰花园中的香气,花枝凋零腐烂,可绽放的花瓣仍旧香的甜腻、香的惑人。
勾引着人骨子里的恶欲。
五指压抑般紧紧握成拳,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鼓起,隐约能看见急促流动的血液。伤口处传来阵阵的酥麻感,一阵一阵的,一浪接着一浪。
身体里似乎着了火,执事大人猛地闭上眼,仓促的、艰难的滚动着喉结,又如木雕般僵硬的仰着头,额角青筋鼓得好像随时会炸开,拼命克制着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几乎是享受又忍耐着这个酷刑。
可很快,他听到了一声轻哑的声线。
带着淡淡的疑问。
“你是在勾引我吗?”
真的只是疑问,并没有任何的贬低或者亲近的意味,可就是从那张冷淡的脸上说出来,就是感觉有一股奇妙的色情。
像放慢了十倍的动作,男生脊背挺得僵直,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紧绷的、克制的张口。
“是的殿下……请享用我的血吧。”
这一刹,所有的触感全部离他远去。
像是丧失了五感的重症患者,他唯能感受到一股柔软的靠近。
紧随而来的,是大片大片涌入呼吸间浓浓的冷香。
他神魂颠倒,失神的容忍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触碰自己。
只是稍微闻了一下而已,就已经这么神魂颠倒了,如果是尝一下那么……又是何等的滋味呢。
可能是他抖的太厉害了,
温希恩抽空的看了他一眼,眼皮垂坠着,眉眼恹恹,活色生香的一张艳丽脸上有些迷蒙,压着嗓音低柔道:“不要抖了。”
说完,她俯身又压了下去。
这一次,身下的男生没有僵硬太久。
他抬起手,忽然抓住温希恩垂在身侧的手腕。
那纤细伶仃,只覆有一层薄薄雪肉的腕骨上骨节凸起,圆圆小小的一个骨头,可怜极了。
无意识的摩挲着那块软骨,他喉结滚了滚,做了一个深深地、痴怔般的吞咽动作。
身体热的快要燃烧成沸火。
他忍不住扯低温希恩的手腕,温希恩完全被他的血吸引了注意,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的小动作,在吸血鬼进食的过程中,其实都是很难分心的,因为心神都已经被那甜美的给深深的吸引住了。
季峥就悄悄的,恶狠狠地、狼吃肉一般的伸长脖子去吻那泛香气的肌肤,死死地朝那边压近。
吸了大概两百毫升的血液后,其实温希恩的意识就回来了。
但正是意识回归,她才越发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醇厚血液对她的吸引力。
像是罂粟。
不!
比罂粟还要浓烈千万倍!
这个血的味道比其他的人不知好上多少倍,根本就是没有可比性的,毕竟血奴终究是血奴,但是高等吸血鬼的血液是无比珍贵的。
血奴说到底也就是一个饱腹的东西。
但是高等吸血鬼的血,可以让吸血鬼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强大。
温希恩停了下来。
身上的人身子绷得邦硬。
像块冷冰冰的木头。
温希恩感觉自己像在吸一根木头的血,抬手拍向男人的背,轻飘飘一巴掌落地,她也冷恹的使唤道:“那么紧张干什么?不是你让我吸的吗?如果不舒服的话就滚出去。”
哪怕味道很好,温希恩。也并没有过多的留恋。
一阵死寂过后。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放松了身体,不再绷得生疼。
温希恩眯了眯起眼,懒洋洋的没有动弹,警告性的伸出手,点点男人的肩膀,一字一顿、细声细气的道:“怎么突然舍得让我吸了?难道是怕我饿死?”
似乎说到这个答案温希恩也有点想笑,薄薄红红的唇瓣轻轻的弯了一下。
雪白纤细的长指软软的戳着坚硬的肩膀。
季峥低眼,沉沉的看着温希恩柔软无力的动作,眸色幽冷阴暗。
可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完美的笑容,像一层厚厚的面具,已经和那张脸融为了一体。
半晌,他才收回视线,闻着空气中浓浓的冷香,喉结压抑的滚了滚,低哑道:“……殿下,能被你碰,是我的荣幸。”
温希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反手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不轻不重。
但是羞辱性的意味却是极强的,这就是这位执事大人擅作主张的后果。
原主其实并不喜欢吸食同类的心血,她喜欢的是有温度的,心脏跳动的人类,并不是冰冷的宛如一具尸体的吸血鬼。
她贪恋人类温暖的温度,却同样也厌恶着吸血鬼冰冷的气息。
所以对于季峥这次胡作非为的举动,让温希恩很不高兴。
那一巴掌打的季峥的脸都没有动一下,更没有留下什么红印,但他还是很自觉的跪了下来。
温希恩像是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扭过了头看向别处。
“滚出去。”
此后的沉默是有片刻的,片刻
之后,季峥用很恭顺的声音回说:
“是。”
季峥一走出去,这空荡的房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坐在软椅上的温希恩逐渐皱起了眉,她回味之前吸季峥的感觉,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为什么季峥的血会对她的影响力那么大?
只是因为季峥的血液中流淌着一丝她的血吗?
这好像不太可能,虽然也是有点反应的,但是反应一定不像刚才那么大。
一定是季峥动了什么手脚。
——
袁旭来了。
温希恩正躺在太阳伞底下呼吸新鲜的空气。
高等的吸血鬼并不惧怕太阳,但是他们也不喜欢太阳,他们更喜欢阴暗的实现,所以很多吸血鬼出门都会习惯性的撑一把伞,遮住讨人厌的太阳。
可是袁旭好像和其他的吸血鬼不一样,他从阳光中走来,像是披着一层金光的骑士,没有属于吸血鬼的那种凉薄阴冷的气息。
“希恩。”
他亲昵的叫了一声。
温希恩漫不经心的转头看过去,眼角恹恹的拉耸着,苍白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