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正在怒放的昙花,雪白的花瓣不过刚刚展开,就已经在渐渐凋零。
温希恩喘息着扣住季峥的手,“药……”
“对,对,药,吃药才能好……”季峥完全慌了,把温希恩扶到床上躺着,抖着手去抽屉里面拿药。
一碰到药瓶,季峥的手就抖的厉害,怎么拿都拿不稳,拿了好几次药瓶都抖的掉了回去。
温希恩眼前发黑,疼痛带来强烈的晕眩感,她的额头渗出冷汗,鬓角汗湿一片,脸开始发紫,嘴唇也是。
“季……季峥……我疼……”
那声音虚弱,透着死亡的气息,季峥的瞳孔往里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也在抖:“殿下,别,别怕,马上就不疼了……”
季峥拿着药瓶的右手颤个不停,他用左手大力按住,还是在颤,他的殿下一个劲的在他耳边低语,带着点哭腔,很可怜,如同小猫儿一样说着疼。
越是听着温希恩说疼,季峥就越慌,好不容易把几个药瓶里的药一一到了出来。
温希恩喘得太厉害,明显是重病复发的样子,甚至比之前在之前的那次还要严重。
季峥伸手扶她,一只手喂她吃药,温希恩很乖很乖的一颗一颗的吃掉。
很苦,含在嘴里的话会特别的想吐,所以温希恩直接吞了下去。
房间太安静了,季峥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温希恩,只要温希恩的眉头皱一下,心也跟着揪起半截。
“还疼吗?”男人的声线还是抖的。
温希恩的脸色太难看了,埋在阴暗里,就像是濒临死亡那样破败。再稍微往前半步,就是天人永隔。
“殿下……”男人声音嘶哑。
而温希恩此刻的情况也确实十分不好。
这病温希恩没想管,没有必要管,因为她马上就会死在周楠的手里,那么这病也就不重要了,反正迟早要死的,他们都以为温希恩是被气的,其实是被周楠压的,从周楠把她摔在沙发上的那一刻起,原本隐隐作痛的心口突然爆发,就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揉碎了一样,泛起剧烈的疼。
但是想想其实也是正常的,温希恩的身体本来就不行,本人也不好好珍惜,止痛药也是背着季峥大把大把的吃,止痛药吃多了也有强烈的反作用,可是温希恩就是忍不住,刚才情绪波动又过大,刺激过了就吐血了。
更重要的是系统都屏蔽了她百分之五十的痛觉,还那么痛!
系统:【你要是多拿几个a,也不至于连百分之百的屏蔽痛感器都用不了。】
温希恩:【我很认真的走剧情的好不好!】
系统阴阳怪气:【是啊,很认真啊,拿不到a啊,真可怜啊。】
温希恩差点又被气的吐血,强行压下身体里翻涌的血气,温希恩有了一点力气,就叫季峥去拿一个装糖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都是圆圆白白的药片,这是止痛药,但是装在糖盒子里面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像糖。
季峥一开始也以为是糖,但是看温希恩抓了一把把想要往嘴里塞,他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闻了闻,突然脸色大变。
“啪”的一声,糖盒被季峥拍到地上,止痛药洒了一片,温希恩手里面的也没有幸存。
温希恩:……
季峥现在的表情狰狞的如同发狂的野兽,可偏偏他眼睛很红,好像马上就哭出来了。
“殿下!你能不能乖一点,这药片你吃不得的,会没命的你知不知道啊!”
他愤怒的嘶吼着,失去了冷静。
温希恩当然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体比任何人都清楚,反正都要死了,这病又很疼,吃吃止痛片还能缓解一下,不吃的话真的会要命。
现在止痛药全都洒了,一颗都不剩,恐怕以后季峥也会死死的盯着她,这说明以后疼的话,她只能靠自己熬过去了。
温希恩又被气的想吐血,胸口陡然生出剧烈的疼痛。就像是要把身体撕裂一般,沿着血脉散开,从头到脚,无可避免。
温希恩把痛吟死死的咽下去,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
纤长浓密的睫毛被冷汗染湿,温希恩颤抖着手,抓住掉在被子上的漏网之鱼,仅剩的止痛片。
温希恩喘息着,想要把手里药吃下去。
季峥见温希恩还想吃,气的表情都扭曲了,可是哪怕再愤怒,还是很小心的把止痛药抢过来。
温希恩真的忍不住了,被疼哭了,呜呜咽咽的声音无助至极,“季,季峥,我疼,太疼了,给我吧……给我吧……”
季峥捏紧了止痛片,高仰起头看天花板,眼角潮湿,泛红,他在哭,只是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缓了一会儿,几乎哀求的看着温希恩,笑的勉强,比哭还要难看,“殿下乖,我去给你拿糖吃,这样就不疼了。”
男人把她当小孩子哄,说着就要去找糖,接过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
猛然的转头一看,看到温希恩下床竟然想去捡地上的止痛片,季峥的心痛的难以呼吸。
他不敢耽搁的把温希恩抱回了床上,在低头的时候一直没有忍住,眼泪滴了下来,刚好滴在了温希恩的脸上。
温希恩一愣,迷迷糊糊的抬头就看到泪流满面的男人,削薄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温希恩伸手去摸男人的眼角,为他擦去眼泪,结果眼泪流的更多了。
季峥怎么这么会哭。
她还没有看到过季峥哭呢,在她眼里,季峥无所不能,没有什么能难倒他。
可是现在哭的就像个孩子。
“别,别哭,难看死了。”
季峥竭力忍着不流眼泪,却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没忍住,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他用力擦掉,哽咽着抽烟,“殿下好好吃药,不要再背着我吃止痛片,我就不哭了。”
温希恩把男人脸上的眼泪擦掉,犹豫了一下,皱着眉白着脸,不甘不愿的答应了,“好,好吧。”
可刚说完这句话,喉咙里涌起的鲜血就沿着惨白的唇角一点一点流了出来,滴在白色柔软的枕头上,在缓慢的沿着枕头的弧度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