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希恩以为他刚才烫到是因为不会吃饭?
缪华虽然感情淡薄冷漠,但是这个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特别是被小辈这么对待,藏在发间的耳尖诡异的红了。
在吃面的时候缪华发现了,有点不太对劲,温希恩并没有吃,她去箱子里面翻衣服,而且她只端了一碗过来,好像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缪华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锅,什么也看不到,他又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有肉片,虽然并不是很多,大多都只是面和野菜而已。
那温希恩为什么不吃呢?
温希恩还在忙忙碌碌的找衣服,她真的很瘦,从背面看来就更加的单薄,好像风稍微大一点就可以把她吹走。
缪华神色复杂地看向温希恩,一个昔日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子,如今沦为这种地步,真的很让人惋惜。
如果是之前的缪华可能会觉得没有什么,因为他并不了解温希恩这个人,当时那件事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也不可能被冤枉,一个怀罪之人是罪有应得,可是在这个短短的相处之中,他并不认为眼前的人是人人喊骂的伪君子。
缪华端着热乎乎的碗,抬头默默注视着温希恩。
所以会不会是……被人污蔑了,可是又是谁会害她呢?
那么如果真的是一场陷害,那么温希恩又是何其的可怜。
温希恩整理衣服的时候回头一看,发现小孩黑溜溜的两个大眼睛盯着她看,怪渗人的。
揉了揉小孩的脑袋,轻声说:“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小孩子也有心事吗?
温希恩觉得有点好笑。
温希恩声线很优美,带点独特的雪感,很好听,特别是把声音压低了之后,更加温柔清润。
温希恩见他碗里的面还没有吃完,就问:“怎么不吃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她伸手碰了碰小孩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那为什么不吃,刚才还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温希恩用筷子夹起一片肉,喂到小孩嘴里。
小孩却闭口不愿意吃,反而小声的问温希恩:“你不吃吗?”
温希恩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孩是在心疼她了,心中一暖,她露出一抹笑容:“我等你吃完我再吃,我现在不饿。”
小孩不相信,从他见到温希恩开始就没有看到过她吃东西,怎么可能不饿呢。
于是把碗推到温希望那边的方向,低低哑哑的说:“你吃。”
说实话,小孩长的并不是很好看,又黑又瘦,显得眼睛特别大,偏偏他的眼睛又是极其的黑,格外的诡异,声音也因为很长时间不说话语调变得很奇怪,声线嘶哑的不想是从小孩嘴里发出来的。
小孩默默的看着温希恩,比之前还要的略带急切,像是在催促。
温希恩觉得这个小孩真的很懂事,哪怕年龄很小,但是却和别的小孩子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早熟的原因吧。
可小孩还在长身体,温希恩也不好和一个小孩抢食物,忍不住解释:“我真的不饿,这碗面是我煮给你吃的,锅里还有呢,我等一下去吃。”
缪华当然不相信温希恩哄小孩子的话,如果锅里有的话,温希恩不可能不吃,但是他也知道温希恩说不通,只能无奈地张嘴,在温希恩面前吃完了半碗面。
剩下的半碗,说什么也不肯吃了,碗里还有好几片肉呢,最后温希恩自己吃了下去,锅里没有几根面条,差不多都是汤,连肉沫都没有。
缪华在温希恩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了,他还见温希恩舍不得倒掉汤把汤都喝完了。
吃饱后,温希恩见空旷旷的屋子多了一个人,觉得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发愁。
本来她自己一个人想吃饱就够费劲了,现在还多了一张嘴,这日子她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小孩还这么小,身子骨也不太好,要想好好的长大也必须先补补,温希恩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小孩被她这样的人捡到是有幸还是不幸。
以前她对于铜钱根本就没有估量,现在才知道原来银子这么重要,也这么难赚到,之前心中只有道,只有变强讨师父开心,自己却没有开心过,如今,也算是最后宁静的时光。
——
缪华就这么和温希恩一起住了下来,雪还在下,没有丝毫要变小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饶是缪华定力再好,也不由有些躁动起来。
待了这么久,缪华却没有任何的突破口,他并不知道这个天劫的解开之处,所以也就无法破解,难道就要一直待在这个平凡小孩身上吗?
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什么都不能做,越和温希恩相处,就越能了解这个人,他现在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温希恩一定不是众人口中所说的罪大恶极之人,试问一个恶人,又怎么会救路边的拖油瓶,又怎么会把好吃的好穿都留给陌生人。
缪华不信。
他很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查清楚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么他会把温希恩带回清虚门好好的补偿她,也会治好她身上的伤,虽然还是不能修练,但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虚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吃不饱,穿不暖,天天为了几个铜钱四处奔波劳碌。
缪华少有内心急切的感觉,温希恩还在为伙食烦恼。
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没有人比温希恩自己清楚,在这三年中,她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原本就伤了根基,再加上温希恩这三年来又是各种的劳作吃的也不好,大多都是青菜野菜,几乎没有吃过肉。
其实一开始她的右脚还没有到瘸的程度,但是因为实在没有钱治疗,又天天奔波,脚上的伤越来越重,到后面就落下了毛病。
而且她现在也认命了,以后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吧,可是现在不止她一个人了,身边有了一个小孩,日子也有的盼头,总不能再像之前浑浑噩噩的混过去。
即使身体还是很虚弱,她却觉得重新充盈起了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