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连温希恩也说不清自己和周文英的关系,也就是说了两句话,连朋友的程度都没有达到,但是因为郭振飞的关系,所以温希恩对她会更加的友好一些。
回到了屋子,温希恩把背上的篮筐拿下来,小孩默默的看着。
温希恩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看了一眼小孩,笑了:“怎么了这是,这小嘴撅的都可以挂油瓶了。”
面无表情的小孩子淡漠的眨了眨眼睛,很平静的说:“我不喜欢那个人。”
小孩子的心思真的很难猜,温希恩深有体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一个人不说,还自个生闷气沉默了一路,好像自己跟自己置气。
温希恩把蘑菇装好,随意的问:“小花为什么讨厌她呢?”
似乎是对于温希恩这样敷衍的态度很不满,小孩抿紧了唇,神色比刚才更加的冷漠,特别无理取闹的说:“就是不讨厌。”
温希恩笑了一声,没有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洗了碗,盛了热乎乎的两碗饭,招呼小孩来吃饭。
坐在饭桌上的小孩还是很不快,他没有动筷子,而是质问:“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温希恩忙了一上午,早就饿了,她夹了一筷子竹笋,尝了一下,味道很不错,小孩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在吃饭的过程中,温希恩还不忘回答小孩的话:“我在认真听啊。”
嘴里面的饭菜都还没有嚼完。
缪华:“……”
最后缪华只能无奈的拿起筷子吃饭,他吃饭的动作很严谨,甚至还透露着一股优雅。
等吃完饭小孩去洗碗,温希恩去洗蘑菇。
——
下午温希恩去镇子上买了一下过年要的东西,还帮小孩子买了一件新衣服,这是她之前就让绣娘做的,今天刚好可以去拿。
原本是也想把小孩子带过去了,但是温希恩看天气不太好,就让小孩子留在家里,自己穿着斗篷带了把油纸伞出去了。
镇上下午不是很热闹,很多东西也被买完了,但是该有的还是有,温希恩买完了东西,又拿了新衣服就准备回去,结果突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
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温希恩跑到屋子下面躲着,想等雨小一些再走,她把东西都藏在了斗篷里面,都还好好的,没有淋湿。
雨越下越大,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这一等,就等了好久,雨才小了一些,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一片阴黑,温希恩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而且这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温希恩想了想,撑着伞,把东西都保护好确定不会淋到雨,就走进了雨中。
镇上离村里的距离还是算远的,让温希恩失算的是,雨本来是小了一点,结果到了半路又大了,风也很大,伞的差点被吹走了。
还要经过一段小山路,雨水把泥土打湿,很滑,稍有不慎就滑倒了。
天是暗的,温希恩甚至看前面的路都很勉强,最近也没有避雨的地方,只好加快脚步。
可是哪怕温希恩再怎么小心,在这摸不清路的方向里,脚踩一空,一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摔了下去。
脑袋一蒙,随即一种彻骨的冰凉的撕裂般的疼痛传上来。
雨还在下,温希恩连忙撑着伞,脚腕处绞痛不止,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
火辣辣的感觉窜上她的膝盖,血液仿佛也被疼得涌了出来,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变为了麻木--
温希恩拄着棍子,艰难的站起来,藏在斗篷里面的东西都洒了出来,还好衣服用布包着,被她抱在怀里,没有脏。
——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温希恩很晚才拄着棍子回到了家,下身已经疼的麻木了,失血过多让她的脑袋有些犯晕,等走近了才看见小孩正在外面的屋檐下眺望。
在黑暗之中,缪华并没有看出温希恩有什么不对劲。
“雨这么大你怎么没去躲躲雨?”
温希恩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摸他的头,而是离着不近不远的说:“外面风大,小心发烧了。”
那清淡富有冷感的声线很沙哑。
“我没那么弱。”缪华皱着眉,不明白为什么温希恩离他那么远,冷哼一声,他先一步往屋子里面走,点了几个蜡烛。
温希恩收起了伞,从斗篷里面拿出一个包袱给了小孩。
“给你的。”
缪华接住了,并没有第一时间拆开看,而是鼻子一动,脸上突然一变,“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你是不是受伤了?”
温希恩笑了一下,苍白的脸在烛光下几乎快透明了,她还一脸不在意的模样:“没事,就是回来的时候没有看清楚路,摔了一跤,都是小伤,摸一下药就好了。”
缪华当然不相信,他让温希恩进来,脱掉了斗篷,掀开衣服,动作一顿,血渍就如同盛开的花一般在膝盖上盛开。
蹲在地上的小孩看到布料上的血迹,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脸一下子就白了。
“这是小伤?”
温希恩已经痛的麻木了,反而觉得没有那么痛,还安慰起小孩。
“就看着恐怖,其实一点都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呢?都流了这么多血你还告诉我不疼?你的腿脚本来就不好!还逞什么强,非要变成残废才知道疼是吗!”小孩红着眼睛大叫,身子轻微发抖,看温希恩的眼神充满愤怒。
这是小孩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也是他第一次有这么激烈的情绪,他的指尖颤抖的厉害,想碰又不敢碰,怕让温希恩更加的疼。
表面上的乖顺给打破,小孩有的时候表现的真的很不像个五岁的孩童。
温希恩被他这些话说的一愣一愣的,这才清楚的发现,原来小孩没她想的那么乖巧。
只不过有一点小孩子说错了。
她现在已经就是个残废了,是个一无是处,吊着命的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