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大坝上,再一次出现人山人海情景。
广粤省已经将大坝一头全面封锁,中断了交通。他们打出巨幅横幅,白底黑字,触目惊心——还我东湖,还我家园。
陈州市这边,全副武装的特警严阵以待,这情形一看就是一触即发。
大坝上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水库两边,喧嚣尘上,似乎一场暴风雨就要到来。
许一山赶到东湖大坝时,陈州市一名副市长匆匆过来迎接住他。
“许常委,情况不太乐观。”副市长忧心忡忡说道:“如果对方冲过来了,我们要怎么办?”
许一山笑道:“我听说,车组长有指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啊。”
副市长哼了一声道:“事就坏在他手里了。如果当时我们按照许常委的要求,主动与人家协调,怎么又会闹到这种地步。”
许一山怅然道:“车组长代表的是中部省委啊。既然事态恶化了,我们就得做好各方面的准备。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副市长激动道:“许常委,你尽管指示,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做。”
“把所有的人员,全部撤离现场。”许一山严肃说道:“现在双方这种剑拔弩张的样子,像什么样啊。”
副市长担心道:“我们如果把人全部撤离了,他们跑过来搞破坏怎么办?”
许一山叹口气道:“我们应当可以理解让他们适当发泄一下情绪。”
副市长紧张问道:“这不好把控啊。”
许一山沉吟一番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拿出一番诚意来,不要激化矛盾。我想,我们撤走人,不等于他们会趁虚而入。这样吧,我上大坝,挡住他们。”
副市长还在犹豫,他表示还要请示一下市委闻书记的意见。
许一山摆摆手道:“不必了。出现任何后果,我来承担。”
陈州市这边严阵以待的特警悄悄从大坝上撤退了。此举,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许一山让邓斌将车开上大坝,他从车里下来,独自一人走到大坝中间。此刻,他就像一个孤独的勇士,勇敢地用自己一双肩膀来迎接暴风骤雨。
他准备凭一己之力,挡住广粤省汹涌而至的狂潮。
就在这时,省长容海他们的车队到了东湖水库。
情况迅速汇集到容海面前,一直负责在东湖水库协调指挥的副市长把许一山常委撤走特警的事,汇报到了容海哪里。
容海转过头看着闻化说道:“老闻,你赶紧叫人把许常委请下来。这种群体性事件,弄不好事态控制不住,会出大问题。”
闻化苦笑道:“许常委这人的脾气啊,我还真不敢去请他。”
容海脸一沉道:“现在不是表现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许常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闻化迟疑道:“要不,我亲自过去请他?”
中部省领导在水库管理处的引导下,上了楼顶。
站在楼顶,能一览无遗将对方情景尽收眼底。
大坝另一头,黑压压一片人头。白底黑字的横幅就像一道道刀疤一样,在汹涌的人群中晃动。
容海脸色似乎有些紧张,他感叹着道:“他们人挺多的啊。”
闻化苦笑道:“容省长,对方齐心啊。三十年前,东湖这片土地上爆发过一场民间最大的打架斗殴事件。双方动用了土炮之类的武器,事后,死伤人数达到两位数。是举国震惊的大事。”
容海眉头一皱道:“这个事件我知道一点,是两个宗族之间的矛盾引起的吧。”
闻化说的这起事件,确实发生在三十年前。
当时,东湖这边有两个姓氏由于历史原因,百年来不曾交往。双方都有规矩,互不通婚。
然而爱情这东西,不会因为老一辈的恩怨而泯灭她的光辉。于是,双方家族中,出现了恋爱的现象。
这还了得!女方一方便暗设下一计,引诱着男方半夜过去偷会情人,结果被女方家族的人逮了一个现行。人逮住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女方家族的人便将男人狠狠打了一顿,塞进猪笼里,准备沉去东湖。
男方这边得知了消息,便组织了人马过去讨要说法。双方一言不合,当即动手。
第一仗,男方这边由于准备不足,吃了大亏。
回来后,合族的人气愤不过,便再次组织人马,拿了鸟铳之类的热兵器直接过去了。女方没料到男方会动用火器。结果第二次交手,女方吃了暗亏。
到后来,双方都将土铳土炮之类的民间武器都拿了出来,各据一个山头对轰。其场面,堪比真正的战争局面。
那一次的两宗族争斗,是以姓氏为基础的结盟。牵涉到了广粤和中部两省。
广粤与中部,虽然有着明确的行政区划。但是在民间,行政区划并不能阻止他们同一个家族的血脉亲情关系。此事件最终由不对出面才强行压制下来。
不过,在这场震惊全国的宗族武斗中,双方的伤亡人数均达到了两位数。
虽然事后两省都发动过打击宗族恶势力的行动,但收效甚微。
闻化道:“东湖这地方,过去就是蛮荒之地。民间暴戾气特别严重。自从三十年前的事件爆发后,广粤与中部都将这件事摆在非常重要的位置。防范和打击民间争斗,一直就是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容海在观察了一会后,他从楼顶下来,提出两点要求。
第一,立即将许一山同志请到安全地带,绝不容许发生领导被伤害的事出来。
第二,陈州市要尽一切能力,遏制事态继续恶化。
容海在指示完后,一刻也没多呆,带着人就回了陈州市区去了。
他匆忙离开东湖,事后被人诟病他是因为害怕了才离开的。
而在东湖大坝上,正在上演着另一个节目。
广粤省的村长单枪匹马来到了大坝中央。他与许一山对视了好一会,说了一句,“领导,你说话不算数。我们都很失望。”
许一山颔首道:“确实,我说的话没作数。这是我的问题。”
“你是一个好干部,我佩服你。”村长苦笑道:“我们也不想伤害你。现在,我请你转回去。”
许一山冷笑着道:“我不会离开的。如果你们要强行把事态搞大,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村长道:“领导,你这是做无谓的牺牲,有意义吗?”他回过身,指着身后的横幅说道:“我们这次的诉求目的很明白,还我东湖,还我家园。”
许一山笑道:“你们这是无理要求。”
“你真不怕死?”
“我要是怕死,就不会一个人来了。”许一山缓缓说道:“你看,我们已经主动撤离了人。我希望我们双方心平气和坐下来谈。”
村长不屑地说道:“还有谈的必要吗?你是领导,说话都不作数,你让我们相信谁?”
“如果你不想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你就带着你们的人来。”许一山义正词严说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岂容你们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