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家庭的阿丽,成了老皮匠家真正的女主人。
小皮匠王猛一脸兴奋从楼下上来,一进门便喊道:“老婆,快给领导泡茶。”
阿丽眼一瞪,王猛便乖乖地自己去泡茶了。让许一山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猛泡好茶端了过来,欲言又止。
许一山微笑道:“王猛,你有什么话就说。我还有事,不能耽搁太久。”
“我知道领导忙。”王猛陪着笑脸,小心说道:“你们当领导的,要管那么多事。一定忙得脚不沾地的。我就想......”
阿丽瞪他一眼道:“你想什么想啊,你就不能爽快说出来?不就是想让儿子认领导做干爹吗?”
王猛嘿嘿地笑,解释道:“我家儿子要有你这个干爹,以后就没人敢欺侮他了。”
许一山进退两难,答应不是,不答应,又被他们渴盼的眼神看得于心不忍。
王猛显然看出来了他的犹豫,赶紧说道:“领导,我们是高攀了。你不答应没关系啊,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你答没答应。现在他们都知道了,你是我儿子干爹了。”
他得意地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
许一山哭笑不得,王猛玩了一个小心眼,趁着他上楼时,与街坊邻居说过许一山是他儿子干爹的话了。
阿丽埋怨道:“你这人做事怎么那么不踏实啊?许干部还没答应,你就到处乱宣传。”
许一山知道王猛一家在街上不被人待见的事实。
王猛是个残疾人,老皮匠又老了。在民间处理纠纷的时候,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这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与人动手,王猛谁也打不过。街上随便一个小年轻,都能将他踩在脚下侮辱。
他确实需要一个靠山来替他撑门面。许一山就是他物色的最好对象。
有一个疑问许一山一直没问,王猛是怎么知道他来了洪山镇?
许一山思忖一会道:“这样吧,我们也不要说什么干爹不干爹的。以后有谁欺侮你,你就告诉我,我来给你出气。”
许一山的话,显然是不想接受王猛让儿子认干爹的想法。
王猛脸上浮上来一层失望的神情,他垂下去头,一声不响。
许一山安慰他道:“王猛,我说的是真心话。也是实话,你别介意。”
王猛凄然一笑,道:“我哪敢介意啊。许领导,我理解你,不认就不认吧。我一家在心里认就行了。”
他们极度失望、落寞的神情,感染到了许一山。
许一山将心一横道:“王猛,我答应你,做你儿子干爹。”
王猛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他似乎不相信这句话是许一山说的,伸出一根手指使劲地往耳朵里掏,结巴着问:“许......许干部,你......你......你答应了?”
许一山郑重地点头,面带微笑道:“是,我愿意做你儿子干爹。”
王猛就像屁股下装了弹簧一样的,猛地弹起来。
没等许一山反应过来,他已经抱起一圈鞭炮,连滚带爬地往楼下跑。
他要鸣炮宣示,许一山成了他王猛儿子的干爹!
看着王猛跑下楼去放鞭炮,阿丽低声道:“谢谢你。”
许一山淡淡一笑,“阿丽,你能回家,就是最好的结果。成了你儿子的干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阿丽俏皮一笑道:“哪我也是你的人啦。”
许一山连忙解释:“意思不一样。我们是一家人,不代表你说的那个。”
阿丽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嫌弃我脏。”
“没有啊。”许一山有些慌乱,面对阿丽明目张胆的挑逗,他还是感觉到有些手足无措。
阿丽莞尔一笑,凑到他耳边道:“既然是一家人了,早晚你都是我的人。”
没等许一山说话,她已经捂着嘴,吃吃地笑着,下楼去放鞭炮去了。
回县城的路上,许一山一直在想,自己答应王猛的要求是不是错了?
他总结了一下原因,发现自己还是心太软了。
如果当时硬着心不答应,相信王猛也不会怪自己。可是他实在是看不得王猛那副失望落寞的神情啊。结果一冲动,就成了皮匠家的干爹。
想起阿丽说过,白玉已经是王猛儿子的干妈,于是便给白玉打去电话,他要求证阿丽说的话的真伪。
白玉接到他的电话,欣喜不已,开口就问他在哪。
许一山道:“正在虹桥上,准备过桥。”
“你去了洪山呀?”白玉惊异地问。
“是啊,我找段书记商量一点事。”
白玉淡淡说了一句:“别提他。这个人废了。”
许一山道:“不能这样说,人生总有起起伏伏。段书记是个很有领导才能的人。目前只是遇到了一些坎坷。我相信他会站起来的。”
白玉不高兴道:“不聊他行不行?一山,你要有空,我想见见你。”
许一山爽快答道:“行啊,有空。你说,在哪见?”
“你能来我家吗?”白玉试探着问。见许一山没说话,赶紧说道:“你要觉得不方便,你选了地方,我过去。”
许一山道:“没什么不方便的。你在家吗?”
“在。”
“行,我去你家。”
白玉调到县妇联后,段焱华为她安排了房子。
白玉过去一直在洪山镇工作,因此家也安在洪山镇。她在县城没有房子,眼下也买不起,除了租房,别无他法。
但段焱华有办法啊,解决白玉的居住问题,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个问题。
许一山直接将车开进了白玉住的小区。
这个小区在茅山县很有名,开发商就是黄大岭。比起洪山的黄金小区,这个小区要大将近一半。
许一山将车停好,进了电梯,摁下十五楼的电梯按钮。
白玉一身居家服,开门将许一山迎了进去。
这三套三居室的房子,装修很豪华,但显得很冷清。
许一山四顾环绕一遍,赞道:“真漂亮。”
白玉嘴一撇道:“又不是我的。再漂亮也与我无关。”
许一山逗着她道:“房子漂亮,人也漂亮。这种地方适合金屋藏娇。”
白玉脸一红,低声说道:“你取笑我?”
“没有啊。”许一山笑了笑,“我说的是真话。你看你,漂亮得就像一朵花。”
白玉的脸愈发红了,娇羞不已道:“我不想与你说话了。一来就满嘴胡话。你说,我可不可以理解你在调戏我呀?”
一句话,吓得许一山没敢再开玩笑。
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何要来白玉这里坐一坐,是很久没见着她了,想她?还是仅仅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白玉给他倒了一杯茶过来,递给他的时候,他的眼光便被白玉手背上的一个清晰烫痕吸引住了。
白玉显然感觉到了,赶紧将手往背后藏。
许一山狐疑地问:“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