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珊的邀请来得很突然,一时让许一山犹豫不决。
屈玲将她介绍给他后,他一直忙于其他事务,没来得及主动与她联系。
并非许一山不相信江灵珊有绝技。相反,他对民间有高人的说法丝毫不怀疑。比如,他学过的龟息功,就让他在洪山镇发挥过威力。
水利局七年,他结识过不少奇人异士。山野之民,他一直尊敬有加。
没急于与江灵珊联系,还有一个考虑,那就是他不敢将陈晓琪当作试验品。他担心万一失误,将会悔恨终生。
江灵珊开口就让他去见证“奇迹”,这让他起了好奇心。
“大师你在桔城?”许一山试探着问。
“你说呢?”江灵珊笑眯眯道:“在外地,你这时候也赶不过去啊。”
“行,我一定到。”
江灵珊发来了定位,许一山将定位放大一看,发现是在省老干所。
省老干所在郊外,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下。老干所所在的地方叫“回龙谷”,是一条蜿蜒纵深的山谷。山谷口被干休所砌了围墙,建了一座大门。手里没有特别通行证的人,根本进不去。
老干所里住着的不是一般干部。它有着严格的级别规定。一种是做出特别贡献的人,一种是高级别领导。
许一山没叫秦光,也没叫自己的司机。而是单独打了一个车过去。
果然,他被堵在大门口。
让许一山惊异的是,老干所门口执勤的不是保安,而是正规军人。
许一山拿出自己证件给执勤军人看,还是没得到允许。
无奈,只好给江灵珊打电话。
几分钟过后,里面出来一个骑着单车的年轻姑娘。她将许一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狐疑地问:“你叫许一山?”
许一山赶紧点头说是,解释说是江灵珊邀请他过来的。
姑娘哦了一声,摆摆手道:“你随我来。”
她骑着车在前面引路,起初许一山还能跟上去。随着她越来越快,许一山便只能跟着小跑起来。
此时,他身体里的龟息功自动被激发出来。龟息功最大的特点就是气息绵长。试想能在水里憋气半小时,陆地上又怎么可能令人气喘吁吁。
果然,在到达目的地后,姑娘回头看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许一山,惊异不已。
这一路至少有一公里长,她一直是看着许一山跟在身后小跑过来的。换了常人,此刻早就该汗流浃背,再好也该面红耳赤了。而这个人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轻松平常。
“进来呀。”姑娘招呼他一声,转身上了台阶。
这是一栋漂亮的小别墅模样的独立建筑。房子的年代,似乎已有几十年。房子四周,绿树参天。
一路上去,是二十几级的台阶。上了台阶,才能登堂入室。
进门,是一间无比开阔的大厅。
大厅里安静异常,几个穿着军人服装的人,看着进门的许一山,微微颔首算是招呼了。
没一会,里面出来一个姑娘。她样貌清秀,笑容可掬,云鬓整洁,居然一袭汉服,将她整个人衬托得仙气飘飘。
“许先生,我是江灵珊。”她主动伸出手来。
她的手指纤长,柔白得如同刚剥出来的笋。握在手里,有一丝淡淡的温度。
许一山赶紧说道:“是江大师吧,我许一山。”
江灵珊抿嘴一笑,宛若邻家小姑娘一样,乖巧懂事。根本就不像屈玲说的什么针灸大师,绝技继承人。
握手时,许一山心里就浮现出来一个念头,这种漂亮精致的小手,会是拿银针的手吗?
“许先生,你先休息一会,等下我再叫你。”江灵珊打过招呼后,又进去了房间。
大厅里安静无比,虽然或站或坐着四五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
刚才带他进来的姑娘看许一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过来轻声说道:“你跟我来吧。”
许一山只能客随主便,跟着姑娘上了楼。
她打开一扇门,示意许一山进去。
许一山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腿进门。
“你是省委办公厅的?”姑娘问了他一声,笑了笑,“你很年轻哦。”
许一山道:“是,我刚调进来不久。”
“哪你肯定有特殊能力了吧?要不,你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坐上这么高的位子?”姑娘直接质疑他,似笑非笑道:“要不,你就是有关系吧?”
许一山很明显听出来她话里的讥讽,他解释道:“还真没关系。”
姑娘哦了一声,突然说道:“我听说过你。”
许一山惊异地看着她,狐疑地问:“姑娘你在哪听说过我啊?”
姑娘抿嘴一笑,“许一山,哦,对,你就叫许一山。你现在名声在外啊。你不知道吗?你是中部省近四十年来,第一个连升三级的人。”
许一山暗自在心里算了算,确实如她所言。自己是从茅山县挂职副书记直接上到省委办公厅的。他担任副书记时,级别是副处级。而他现在对应的级别已经是副厅了。
不在体制内的人,不会知道处与厅级之间的距离。
这种看似只隔着一层纸的距离,实际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普通基层干部,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到处级退休。毕竟,正处的级别,已经与县委书记和县长是平起平坐了。
至于厅级干部,大多数人不会有此奢望。
跨入厅级,就已经跨入了高级干部行列。
就连许一山自己,这一路走过来,都好像做梦一样。要知道两年多前,他还只是茅山县水利局的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公务员。
命运将他推到现在的这个位子,有时候还真让他感觉到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我叫安静。你叫我小安就行。”姑娘微微一笑。
许一山心里一动,试探着问:“小安姑娘,你是安书记的......”
许一山说的“安书记”,是中部省的老书记。安书记德高望重,是中部省最具有传奇性的人物。安书记是改革开放以来,中部省第一任书记。安书记也在中部省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位书记,他退下去之后,去了燕京人大当了副委员长。再后来,就没有了他的消息。
“对,我是安书记的孙女。”安静笑了笑道:“许一山,你知道我爷爷?”
许一山激动道:“当然知道。安书记在我们中部省人们心里,可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
“是吗?”安静惊异地看着他道:“我怎么不知道啊?”
许一山嘿地笑了,“你太小了,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安书记当年为了我们中部省百姓,在燕京与领导拍过桌子。没有安书记,就没有我们中部省的今天啊。”
“是吗?”安静乐了,笑道:“你把我爷爷说得好伟大啊。可是在我看来,他不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吗?”
许一山正色道:“小安,千万别这样说。安书记作出的贡献,我们这些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哦。”
“你这算是拍马屁?”安静笑嘻嘻地问。
“不,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我家糟老头子要是听到你这样拍他马屁,不知会有多高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