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疑,许一山不慌不忙说道:“我是许一山,我是农民的儿子。我知道存款对大家的意义。我用良心担保,你们不会损失一分钱。”
许一山亲自出面解释,群众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或许是因为他一句“我是农民的儿子”打动了群众的心,人群开始逐渐散去了。
看着散开的人群,许一山满怀深情对身边的李朝亮说道:“李市长,我们的老百姓都是深明大义的啊。我们一定要保证让大家过上一个愉快祥和的春节。”
李朝亮苦笑道:“我也想,但是我没办法。”
“办法是有的。”许一山淡淡一笑道:“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让社会稳定发展,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啊。”
许一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他看一眼身后的银行,叮嘱道:“从现在起,必须安排警力严密守护银行。对所有不听劝阻,故意破坏银行设施的行为,必须予以坚决的打击。”
衡岳市常委扩大会议在一号会议室紧急召开。
银行发生挤兑风波,导致商业银行闭门停止营业。社会影响非常巨大,全城热议的话题,就是商业银行还能不能够起死回生,自己存进去的一辈子心血还能不能回到手里来。
许一山扫视一眼会议室,面无表情说道:“各位,大家都谈谈吧。”
李朝亮市长第一个发言,他显得很激动,脸色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
“同志们,相信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吧?本次事件发生,我们政府方面具有重大失职。我首先检讨,并要求组织给予处分。”
“发生这种事,说出来简直丢人。”李朝亮愤怒起来道:“我想问问你们银监部门,你们都在干什么?”
常委扩大会议,将市银监部门等但凡与商业银行有关的单位都扩大了进来。
银监主任几乎将头藏到了裤裆里,一声不敢吭。
“还有商业银行的主管部门,你们又在干什么?”李朝亮火气很大,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你们告诉我,钱去了哪里?”
没人敢答他的话,会议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已经有消息传来,本次商业银行共有接近五十亿存款去向不明。去向不明存款都表明与董事长刘秋德有关。
李朝亮开了头炮,第二炮却没人接着开了。
许一山环顾一眼会议室道:“刚才李市长的发言,请各位深思。当然,现在还不是追责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把社会影响面降到最低,尽最大限度减少群众损失。目前,需要解决几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银行最迟在明天要恢复营业。给群众传递一个信心。”
“第二,请宣传部门做好正确的舆论引导。”
“第三,请纪委牵头,由银监、检察、国资委等部门,迅速组成工作小组,进驻商业银行,全面深入调查了解。我需要你们的调查报告。”
“第四,请财政系统同志尽全力配合商业银行,绝对保证不再发生挤兑现象。”
李朝亮小声提醒他,“许书记,动用财政的资金来补这个窟窿,不合适吧?”
许一山笑了笑道:“权宜之计,暂且这样吧。”
“财政资金补了窟窿,可能对我们全市发展会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我们总不能让群众吃亏啊。”许一山语重心长说道:“同志们,我是农村出身的人,我深知存款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把存款比作他们的性命,一点不为过啊。还有一点请大家考虑,那就是群众对我们政府的信任。如果政府的信用崩塌了,在座的诸位,谁还能有脸坐得住?”
他咄咄的目光再次环顾一眼会议室,缓缓说道:“同志们,我们是群众的主心骨,我们在这时候必须要挺直起腰杆子来,有担当,负责任。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许一山闭口不谈追责,而是一口气提了四点意见。每一个意见,都是直面问题。他提议动用财政资金暂时去填补商业银行的存款黑洞,不免让人担心起来。
毕竟,商业银行的黑洞究竟有多深,无人得知。
市财政本就困难,许一山争取回来的资金,每一分钱都有该去的地方。钱去填了窟窿,势必对市里的发展造成极大影响。
李朝亮已经提出反对意见了。因为决定是许一山做出来,一旦有事,所有责任都将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不希望许一山因此而出事。
就在许一山宣布要散会的时候,周琴开口说话了,“同志们,我支持李市长的意见,财政资金不能去填补商业银行的窟窿。”
聂波紧跟着周琴表态,“我个人意见,也不支持这样做。”
许一山心里突然涌上来一丝感动。他们之所以反对,其实都是在替他担心。毕竟,财政有严格纪律限制,许一山做主财政填补银行窟窿的做法,风险太大。
只要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许一山就得戴上一顶“挪用资金”的罪名。
有了李朝亮、周琴和聂波开头,接下来其他常委也纷纷表态,不支持许一山的决定。可以想其他办法来应对局面。
许一山心里哪能不明白呢?所谓其他办法,不就是强压吗?
他也知道,只要政府强压,老百姓就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
李朝亮趁机劝他道:“许书记,我们来表决吧。同意你的意见的,我们就按你的意见执行。如果大家都反对,这个方案我看还是搁置起来。”
许一山坚定摇头道:“不用表决了。就按我说的去做。大家有意见可以保留。散会!”
他带头走出去了会议室。
没一会,聂波进来了。
“老大,刘坤的情况基本摸清楚了。”聂波小声说道:“这小子躲在枫叶国,买了一个大农场。他单独涉案三十五亿。”
许一山突然问他:“小聂,刘秋德和他儿子刘坤应该都知道,贪污挪用这么大的银行存款,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儿子跑出去了,老子不跑呢?”
聂波想了想道:“这里面确实有点复杂。老大,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是,刘秋德除了儿子刘坤跑出去了,他妻子、儿媳,甚至孙子都没来得及跑。”
许一山赞许道:“你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聂波,刘秋德现在情况如何?”
“他一家人,除了一个还在读书的孙子,其他人都抓起来了。”
“会不会抓错?”
“放心吧老大。我从不做无证据的事。”
“现在这么多的钱流落到了海外,不拿回来行吗?”
聂波一愣,迟疑着问道:“老大,你是想......”
“不是我想,而是必须要这样做。”许一山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不要以为跑到国外去了,我们就拿他没办法了。只要他还活着,天涯海角我都要将他绳之以法。”
聂波笑嘻嘻道:“好呀,跨国追逃。这件事我来办,我有个同学就在国际刑警组织,我们发一份红通,他就死定了。”
许一山摇摇头道:“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要慎重。这个事不要惊动任何人,你只需要对我单独汇报就行。”
聂波一脸严肃道:“好,老大。我会尽快给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