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霆说这话时，声音很低，江秦没有听见，但温林染听得很清楚。
蛊惑人心的语调，让温林染有一瞬间恍惚，仿佛那个男人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要的是真相，她要的是楚家为他们当年犯下的罪行赎罪，而这些，他又怎么会知道？
温林染面容平静依旧，可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盛君霆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怪，从最初就很怪，这是一开始就超出她预料的，只不过怪归怪，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直到昨天晚上。
想到昨晚，温林染眉头拧成结，盛君霆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懂。
他在表白，他在说他喜欢她。
“喜欢”、“爱情”这两个词，温林染懂，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事实上很多东西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她和正常人不一样。
她没有味觉，也没有痛觉，就像昨晚那样头痛欲裂的感觉，其实温林染感受的不是疼，而是一种炸裂，她的脑袋那一刻像一直不断充气的气球，表面已经单薄到极点，脆弱到极点，下一秒就要爆裂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她很难受，远比疼痛要难受得多，因为她会感觉自己下一秒，脑袋好像就真的要炸裂，从而殒命。
现在的她，虽对疼痛没有了感觉，但这不代表她不记得疼是什么感觉。
额头的疤痕，后背的疤痕，还有手术之前的种种，这些都她都记得。
那时的她，知道疼，明白疼，也会疼。
那时的她，疼得连眼泪都流不出，疼得已经不知疼为何物。
只是那种感觉，温林染现在已经不会太有感触，除了像昨晚那样的难受，她才会想起“疼”这种感觉。
而没有味觉，这让她对几乎对所有食物都失去了兴趣。
三明治也好，鲍鱼鱼翅也好，口感或有不同，但因为没有味道，所以对她，真的毫无差别。
但她偏偏又记得一个味道——甜。
糖是甜的，她知道，这是理智，不是记忆。
在她记忆中，唯一甜的东西，只有苹果，那种红彤彤，看上去非常好看的苹果，格外甜。
所以，事实上，温林染对“喜欢”有感触的东西，只有两样，一个是苹果，一个就是毛茸茸的东西。
她喜欢苹果，虽然对她来说同样没有味道，但她记得，这个是甜的，而且是世界上最甜的东西。
她喜欢毛茸茸的东西，不管什么，只要是毛茸茸的，都能让她心生好感。
除此之外，喜欢……
温林染默念这两个字，她也还有，她喜欢容姐姐，她喜欢她的二哥三哥四哥，因为他们对她很好，是他们救了她，是他们让她活了下来，也是他们，让她有可以为母亲和自己报仇的一天。
但是盛君霆……
没有！
她不排斥，但也没有什么喜欢的感觉。
不对，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有一丝吧。
毕竟盛君霆长得好看，非常好看。
这让任何人都会对他有一丝喜欢吧。
温林染拧着的眉松开，双脚慢慢从沙发上下来，站起身，她想这些做什么。
她来到盛君霆身边，是为了方便接近楚家，是为了让他们害怕，打草惊蛇，只要这个目的能达到，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个男人危险而强大，被他缠上，或许会有些麻烦，但说不定也能误打误撞帮了她呢。
温林染去冰箱里拿了个苹果，洗干净，啃一口，脆脆的，她脸上露出笑容。
嗯，还是苹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