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转天就给老侯打了电话,老侯自己开着一辆军用越野车来的,下车乐呵呵的。
爷爷带着一家人出门迎接,老侯笑着说:“这架势,有事儿求我呗。光出来接我可不行,弄点五花肉,炖点白菜,多放点粉条。在整上一瓶白酒。”
爷爷认真的说:“菜都备好了,就等你来呢。”
老侯纳闷:“这事儿不小啊。”
奶奶把话接过来:“这次是我的事儿。”
老侯乐了:“那还整啥虚头巴脑的,一句话的事儿,打个电话就行了。”
爷爷送客:“那你回去吧,我们在给你打个电话。”老侯瞪眼:“说啥呢,来都来了,屋都不让进,抠成啥了。”
……
进屋之后,奶奶准备饭,爷爷跟老侯说陈刚的事儿,老侯犯愁:“十三条人命,这事儿不小啊。”
爷爷陪笑着说:“弄个将功赎罪呗。”
老侯不同意:“不行,这是明知故犯,不能带头犯组织纪律上的错误。”
爷爷没说话,给自己卷一颗烟,他也觉得为难,这次真的是难为老侯了。老侯琢磨着问:“萧大侠,你咋就这么想保这个孩子。”
抽着烟,爷爷认真的说:“你嫂子看着他心疼,想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我呢,是因为他是陈传庆的孩子,你知道啊,当年我们中了埋伏,要不是陈传庆抱着炸药包,炸出一条血路,我也就没有现在这幸福的日子了。”
老侯听了这话,皱着眉头沉默了好半天,最后才说:“那我在帮你安排一次,下不为例,算了,我也别说废话,你的字典里,也没有下不为例这几个字。”
爷爷乐:“走,喝酒去吧。”
“开车来的。”
“那我喝你看着。”
“那怎么行,有酒不喝,不糟贱我自己个吗?我打个电话,找人来接我。”
爷爷撇嘴:“看你官架子大的,你就在这睡一宿能咋地了。”
老侯唉声叹气:“事儿是真的多,这都是偷摸出来的。”
……
老侯下午走了,晚上爷爷带着十一来到半山腰的房子,认真的和陈刚说:“你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休息一段时间,你就去城里,有人给安排工作。”
陈刚点头。
爷爷问:“你不问问是啥工作?”
“没关系,干啥都行。”
爷爷把被子递给陈刚,陈刚从暖壶倒了一杯牛奶给爷爷。热乎乎的,喝着胃口舒服:“你妈说了,让你在城里物色个对象,今年快四十了,得早点成家立业了。”
陈刚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叔,按住我妈说的做。”
爷爷瞪眼睛:“这一家人都叫你给掰开了,都叫妈了,咋不叫爸。”
陈刚犹豫了一下,嗓子有点哽咽,吞吞吐吐半天,弄出了一个蚊子声的爸。爷爷看似还挺满意,认真的说:“爸都叫了,以后得孝敬点,我这可有抽烟喝酒的习惯。”
十一还在边上抱着暖壶喝牛奶呢,听爷爷这么说,就把爷爷这话打断了:“臭老头,你这不是认儿子,你这是敲诈勒索。”
爷爷吹胡子瞪眼:“走,出去溜达溜达去。”
十一喝了牛奶心里有点飘,总觉得有股子使不完的劲儿。就跟着爷爷出来了,这半山腰就俩家人,不碍事,干脆就在院子里练。陈刚隔着窗户看着,后来也出来了。
爷爷招呼陈刚:“大刚,我知道你太极有点意思,咱俩练练。”
说完之后,爷爷并没有马上就开始打,而是让十一进屋拿块手巾,然后爷爷用手巾把自己眼睛蒙住,一手再上,一手再下。这才说:“来,打吧!”
陈刚慢慢的走过去,把手搭在爷爷的手上,两个人就像拉磨一样,推来推去。十分钟之后,陈刚的额头已经出汗了,爷爷还是泰然自若的。
观战的十一看着俩人都露着自然而然的笑脸,看样子都挺开心。
谁输谁赢,并不重要。十一看到了陈刚脸上的笑容,就知道爷爷和奶奶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这个像狼一样的人,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归宿。
……
不过,陈刚这好日子也就过了一个多星期,爷爷通知他,去城里报道。然后爷爷带着十一和奶奶也回城里的家住了。
这匆匆回来的原因,就有一点,那就是秦岚反馈了一个消息,那个所谓的老板似乎有些眉目了。
在江湖上招兵买马,在黑市上肆意悬赏,要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黑市这种东西,就和野地上的草差不多,要是不除根只除草的话,无论你弄的多干净,春风和肥沃的土地,总会让它再一次的绿意盎然。
所以,对于黑市这种地方,监管单位也并不会马上就封杀,他们会掌控一段时间,试图找到幕后之人,做到,清理即是斩草除根。
这是老侯提出的计划,由他带领的专案组秘密之行任务。
如今,这个特别行动组的第一个外勤,也就是秦岚,拿到了一些可靠的消息,行动组需要继续深挖,就把爷爷推荐的陈刚给用上了。
陈刚和秦岚不同,秦岚看上去就是一个骗子,而陈刚却是一个有着不幸出身的人,而且,他身上的血债,也能让想用他的人,有据可查。
……
陈刚进城之后,就没有了踪影,爷爷偶尔教大家练功,也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时间也在普通的日子里过的飞快,初三的日子就这样来临了。
初三是一个放飞青春的日子,虽然年纪还小,但很多人也又了自己的选择,有的上高中,继续深造学业。有的人去职业,学习一些工作之后,加入社会参加工作,还有一些人,干脆直接参加工作,拿着微薄的工资,但总算养活了自己,变成了一个大人。
十一倒是过的有些浑浑噩噩,他的体育成绩似乎保证了他,一定能上一个好高中。十一认为,拥有省短跑记录的其木格,似乎也应该是如此,但是呢,其木格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每天除了学习,沉默寡言的,说话也少。
这天放学,二孬和王强没来,十一就干脆的问其木格:“你最近怎么了?”
其木格说:“我妈怀孕了。”
十一睁大眼睛,眨巴了几下,他发现在这个事情上,他似乎没有什么发言权,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其木格摆脱烦恼的经验。
其木格倒像是深思熟虑过,她说:“以后他们三个就是一家人,而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关于这一点,十一倒是不同意:“你这么想不对吧。”
“你不懂,这事儿没放在你身上。我现在也正在想,要不要不上学了,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十一还没有说话,看见王强和二孬已经走过来了,其木格嘱咐着说:“这是咱俩的秘密,不许和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