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没抓到人,埋怨着十一说:“都是你拉了后腿,要不我能追不上吧。”
十一心里也不服,嚷着说:“臭老头,你这是找理由,把我扔了追去啊,我看你是故意追不上吧。”
爷爷没有狡辩,晚上回家的时候也是沉默不语。
转天,爷爷就给老侯打电话。
“老侯啊,章天明你最近联系了吗?”
“没有啊,你问这个干啥?”
爷爷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有点不高兴,认真的说:“老侯,你是不有事瞒着我啊!”
老侯在那边爽朗的笑了:“你要是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爷爷还是和以前一样,避开吃喝的问题,认真的说:“那个丫头怀了我们家老二的孩子,头几天咱俩商量的事儿,先放放。”
这回换老侯不高兴了:“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说改就改,我都顺藤摸瓜了,你告诉我停,这次门都没有,我还警告你了,老萧,你别信那个七巧,从头到尾都是她整的,你们家老二现在尸骨未寒,你可别信她的鬼话。”
爷爷皱眉,回手把电话给挂了。十一在旁边都觉得尴尬,认真的问:“这样挂人家电话,是不是没礼貌。”
爷爷:“没事,你候爷爷官大,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这话音刚落,十一就听见电话响了,响声没变,但十一觉得这电话铃声火冒三丈。于是,十一退了一步。
爷爷吩咐着:“接电话。”
十一摇头,又退了一步。
爷爷拿出两块钱,十一看了看还在响的电话,再一次摇头:“我不是小孩子了。”爷爷咬着牙加了一块:“别坐地起价。”
三块钱,游戏厅能玩一会儿了,十一勉强接受,先拿钱,然后才接电话。这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那边吼:“老不死的,你敢挂我电话。”
这俩老头像极了夫妻间的吵架,十一淡定的说:“候爷爷,是我!臭老头,挂了电话就出去了。”
“放屁,毛都没长全,就学你爷爷胡说八道。”
“真出去了。”
“他给了你几块钱?”
十一愣住了,随后麻溜的说:“三块。”
“我给你五块,你把免提给我按下来,我今天不骂他,我这口气顺不下来。”
十一捂住话筒和爷爷说:“那边加钱了,你这边还三块,我就不帮你藏着掖着了。”十一眼巴巴的等着爷爷加钱,爷爷吹胡子:“我不向资本主义低头。”
说完,爷爷接过电话,上来就一句:“姓侯的,你想咋滴?”
奶奶从外面遛弯回来,俩老头还在电话里呛呢,十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嗑着瓜子。奶奶问:“这是咋了,大早上吃了枪药啊!”
十一笑:“这嘴上的功夫我爷爷差远了,一直在垂死挣扎呢。”
奶奶心里有数:“那边老侯啊?”十一点头,奶奶拎着从市场买的菜进了厨房,十一跟着进来:“奶,我帮你择菜。”
“没啥干的,你把花生豆洗了,中午给你爷炸个花生豆,他得喝酒。”
十一纳闷:“大中午的,喝啥酒啊?”
“赢了老侯,中午不得喝酒。”
“就我爷那嘴上功夫?”
“老侯让了你爷爷一辈子,只有他懂你爷爷的倔驴脾气。”
果然,一会儿爷爷乐呵呵地进来了:“给我加点菜,我中午得喝点,今高兴。”说完,爷爷瞪了十一一眼:“把钱还我。”
“哪有这么抠的老头,钱都给了,还带往回要的。”
……
妈妈没在,奶奶在厨房做饭,十一就和爷爷闲聊:“其实,候爷爷说的没错,二叔已经凶多吉少了。昨天,七巧说的细节挺清楚的。二叔服毒之后,陈大上去查过,这才对七巧动的手。”
爷爷叹气:“我知道。”
“那你还和候爷爷吵。”
“我相信一句话,七巧有了你二叔的孩子,我掂量着,咋也得给老陈家留个根儿啊!”
这女人肚子的事儿,十一没啥发言权,干脆问别的:“章天明是谁啊?”
“老侯的一个老部下了,通讯兵,有草上飞的绰号。我也多年没见了,昨天看见那个上蹿下跳的,动作看着眼熟,就想起来了。”
十一心里明白了,爷爷昨天不是追不上,是从路数上认出是自己人了。
……
昨天下雪了,今天天晴,有了风,冷风跟刀子一样。七巧在后面穿了一份厚厚的羽绒服,扎着围巾。她出现在报刊亭这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去了不远处一个饭店,找了一个单间,这才把露出脸来。
刚暖和过来,就看见一个胖子走了过来,摘下帽子手套,露着刀眉笑眼:“这家饭店的菜不错,实惠。点了吗?”
“还没!”
“那我给你点两个他们家拿手的。”
听见这句话,七巧有点表情不太自然,其实她心里对老板还是心生畏惧。最近她了解了一些杜立华曾经做过的事情,那种连骨髓都发黑的做法,让她这个杀人如常的人,都心生恐惧。
“谢谢老板。”
“别叫老板,叫我高叔,我女儿也才上完大学了。”
“可是,他们……”
“他们对外人不方便透露我的名字,当然要用老板称呼我,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要用这种陌生的称呼了。”
“好的,高叔。”
高叔认真的点了两个菜,一个汤,然后把服务员叫进来,嘱咐不要辣,少盐。等服务员走后,高叔才笑呵呵的说:“我本来还是想吃点辣的,可是辣对怀孕的人不好。”
七巧心里一颤,这件事情她只对爷爷和两个孩子说过,高叔是怎么知道的?
高叔好像能看到七巧的心思,他接着说:“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好多你不知道的法子,毕竟你还没过实习期不是吗?”
七巧理解高叔说的话,琢磨了一下,认真的问:“那这次见面,也有点唐突吧!”
“没事,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完美的人,我的一些同事也知道,我这人花心。小老婆有好几个,还有几个不姓高的子女。这是道德上的问题,不算组织纪律上的问题。更何况,大家你情我愿,没人闹,就不会出事。”
这样说,七巧心里有点底了,她汇报着说:“昨天,服装厂的仓库被盗了,里面有一些旧物件,但我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
高叔笑了,显然他知道,但他没说,只是像弥勒佛一样笑眯眯的问:“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