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宰丞门前还三品官呢,陛下的近臣可想而知。
即使你的功劳再大,但是这个就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这不,刚刚宣读完旨意,还没等谢安谢旨,御史台的言官就跳出来了。
“陛下,臣听闻谢安在这次出使突厥时,在灞河桥上曾高声呵斥突厥人,那时陛下也在灞河边,如果那时突厥人心生歹意,谢安就是置陛下于危险之中,其心可诛,此其一也。
还有在前两日,谢安曾高调的出入魏国公府,而且在走时还接受了魏国公赠予的诸多财物,臣认为此举万万不妥,如果谢安有功,那么赠予他财物的应该是陛下,而不是魏国公,如果谢安无功,那么魏国公此举就有很大的疑问,此其二也。
昨天,谢安在途径西市的时候,无故殴打勋贵之子,围观者甚众,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如此行为举止,何故能身居高位,尤其还是陛下的近臣,此其三也。
有此三点,臣认为谢安还需要多加磨练,陛下可以赏赐他一些财物也就可以了。”
御史言官的话刚刚说完,李世民就看着谢安问道:“谢爱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显然是李世民让谢安自辩,和御史台的言官们打擂台,然后再由他这个君王做最后的判决。
都说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但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看法,很多事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任性而为,尤其是一些想要有作为的帝王更是如此。
李世民想要偏袒谢安,但是谢安也得驳斥倒了言官,他才能一言定乾坤。
“陛下,微臣没什么想说的,言官是监察百官的,这是他们的权力,但是最后做决定的还是陛下。
不过微臣这里要参一个人,那就是中书省的右仆射封德彝,他作为国之重臣,放任家人胡作非为,打着他的旗号在长安城为非作歹,还扬言,大唐的律令根本管不了他,臣不禁要在这里问一下封大人,难道这个天下它不姓李而是姓封?”
谢安的话刚一说完,就看到封德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上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臣冤枉啊,您知道臣对陛下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在工作中也是勤勤恳恳,丝毫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今天被谢安如此诬告,陛下要为臣做主啊!”
李世民自然也是不相信封德彝有不臣之心,这时他突然想到,在出使突厥前,谢安在朝堂上和封德彝有过一点过节,这小子怕不是在打击报复吧?
所以李世民沉下脸说道:“谢爱卿,你还是先说说自己的问题吧,朕相信密国公不会做不利于大唐的事,你初临朝堂,切不可听风就是雨,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在这里说的好。”
李世民觉得谢安就是听闻封德彝的家人跋扈了些,自以为找到了一些把柄,在朝堂上挟私报复,不过李世民还是很欣赏谢安的为人,所以避重就轻,不然光是一个诬告大臣的罪名,也不是谢安可以担待的。
谁知,谢安根本不领他的好意,一听到李世民的话,谢安脸上颇为气愤的上前一步,质问着李世民,道:“陛下,您这是要包庇他吗?就是因为他位高权重?”
“放肆,谢安,你如此质问陛下,这是一个臣子该做的吗?”封德彝像一个狗腿子一样,立马跳出来指着谢安质问道。
谢安讥笑道:“那你说臣子该做什么?就像你一样溜须拍马、攻击同僚、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你……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
封德彝一副深受委屈的表情。
谢安的话显然打乱了李世民的想法,他阴沉着脸说道:“谢安,你如此构陷密国公,难道没有挟私报复的私欲,这些年圣人的书就教了你这些吗?”
谢安一听李世民的话,仰天长叹道:“堂堂当朝一品,他的儿子居然可以当街调戏民女,而且还扬言,谁敢管,他就让谁死,视朝廷律法为儿戏。
今天一个国公之子就可以随意践踏律法,明日亲王、郡王、公主们是不是就可以视百姓们为牲畜,可以随意的打杀?
哪一天在这太极宫中是不是陛下不高兴了,也可以随意的辱骂、杀戮臣子?
本来我以为当今天子是一个圣明之君,没有想到也是如杨广一般的昏君,如此朝庭,这个官不做也罢!”
说罢,谢安把手里的笏板摔在地上,头上的冠巾扔在地下,怒目而视的看着李世民,一副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惩戒封德彝。
腾的一下,李世民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了,他的双眉倒竖,眼神中寒光闪现,他可是一个马上皇帝,当年杀人不计其数,他身上的威压可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看到他如此表情,谢安心里都要乐开花了。
“快杀了我,快杀了我……”
李世民看他一副毫不畏惧,跃跃欲试的表情,忽然面无表情的说道:“宣,密国公治家不严,罚俸一年,禁足一月,退朝!”
李世民的话让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原以为这一次谢安必死无疑,谁能想到最后受罚的居然是封德彝,圣人的心思果然是最难猜的,很多自认为对李世民了解的秦王府旧臣,此时心里也是一副心事重重。
要说最冤枉的就是封德彝,他什么都没干,就被谢安拖下水,现在还被处罚了。
最目瞪口呆的就是谢安了,他都把话说的这么重,连杨广这个反面教材都搬上来了,结果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之前对他的封赏就这么没头没尾。
谢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路过他的一些大臣们,听到他的叹气声,都诧异的看着他,以为这个愣头青这是对封德彝的处罚不满意。
要知道封德彝那可是当朝丞相,罚俸一年倒是无所谓,他们这些国公有的是食邑,但是被禁足一个月,那就是有一个月不能干涉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