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千老怪已经不再具备完整的人身,他的身上被那猩红色的液体,烧的一个洞,又一个洞。
原来他的浑身上下,都是由那茅草填充起来的。而怪异的是,我能够看到那茅草之中,一处略略闪烁着,幽绿色的光。
“风十八,你看那里!”我将风十八受伤的身体拖拽到一旁,迸发出最后一丝气力,想要尽着我的所及,帮助到风十八。
“我看到了,银水光。”风十八回应着我,他的话里透出一种轻松。
让我的揪着的心,稍稍的有了缓松。
“嘭——嘭——嘭——”不停的有那面具掉落在地面的声音,全部碎裂的不成样子。
我留意到,那面具每碎了一面,千老怪身体的那幽绿色的光也就阴了下去一瞬。随着,那面具的一面一面的毁灭,千老怪仅剩的一双和人类一样的眼眸,已经被惹红了眼。面具是支持着他已经死掉的鬼灵的巨宝,而现在,这些巨宝,已经快要被毁灭掉的丝毫不剩了。
千老怪进行着他地狱是的一种爆发,他一把抓住了风十八道袍的一角。极强的蛮力把他强行的拖了过去,他捡起一块碎掉的面具碎片。
他是想要?
他是想要剥下风十八的皮!
“小心!”我的话音才落。
一个身影油然的从我的身边而起,是风十八。他起身的那一刻,还有血滴漂落而下。在空中形成一个弧度的涟漪。
“取下千老怪的鬼灵,他便再也无法作祟。”风十八发出的声音,已经弱颤到了,只刚刚一出口,就散到了空气之中。声音如寒冰三尺,强忍的着重伤,绷紧的脸像是罩了层霜寒。
我看向风十八的目光所凝紧的那个位置,就是我的眼睛所看到的那一抹幽绿。
“风十八,你想要除掉我!哈哈哈!做梦!你还记得你爷爷和你爸爸是怎么惨死在我的手下的嘛?”
千老怪看出自己今天必死在这里,故意的向风十八做出挑衅。猛的一下子,捏住风十八的咽喉。千老怪出手拿出一条像是如之软鞭一般的锁链,手法伶俐的甩过风十八的身上。千老怪的厉害程度,应当说是阴险狡诈,都太多的被我们低估。风十八本就是那么的虚弱不堪,他忽的一个躲身,而千老怪的软鞭更是一直的紧锁着风十八不放,立时的打在风十八的腰间。留下一道深深地,绽开皮肉的烙印。
风十八并没有倒下,而是继续强忍着,一脚踢过千老怪的身体里,放着点点的幽绿的光的位置。千老怪俨然一个被风打的穿的草人,瘫软在了地上。
他没有想到,风十八还能够忍受住那样重重的一鞭。
风十八上前,已经将那幽绿的鬼灵紧紧地攥住,“把解药拿出来。”
“我拿又或者是不拿,你们今天都不会放过我的!那我为什么不拉一个垫背的呢。”千老怪笑得诡异连连,他看着我。发出一种,对我表示由衷的欢迎的笑声。
风十八的脸透着彻骨的寒,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上蔓延着残忍的意味。他覆在千老怪的耳边,我们只看到的是他薄唇的上下开合,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对千老怪说了些什么。
风十八五指间的向内一聚,那幽绿色的鬼灵,顿时间的,黯然无光。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千老怪这是已经被风十八处理掉了嘛。我内心深处不由得为风十八感到欣慰。这么多年,他终于替他的爸爸还有他的爷爷报仇了。
“解药拿到了。”风十八低沉的嗓音,好像是魔鬼的召唤。
风十八带我去到了他的家里,那更像是一个庙宇一样的存在。在远郊,很远,很远,远到我觉得,这已经偏离了我从小生活的城市。
一间很大的屋子,被各种各样的奇怪怪的东西充的满满当当。除了一张床,显得生硬的摆在那里。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得到,这是用来居住的地方。
先而入眼的,就是一张很大的祭桌。上面供奉着的是两块排位。
风十八燃上三炷香,深深地鞠下身子,我看得他并没有选择在我面前,去隐匿他的眼底的温润。
“爸,爷爷,十八今天为你们报仇了。”他的声音笃定。开口的意义非比寻常。
“风十八……”我试着想要撑起身子,也为叔叔和风十八的爷爷燃上三柱香。
却被风十八谢绝,“银水光,你身上还带着尸气。按照我们家族的规矩,你的身上有鬼灵的气息,本就是不应该进来这里的。”
我点点头。眼里的杂念,被风十八看得清清楚楚。
“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的,我好像在刚刚的那张打斗之中,看到了灵洛。
只是,现在风十八因为我受了伤,这不是我应该提及到灵洛的时候。
“恩,你的腰上的那一鞭?”
“那是属于我们家族的五钱鞭,谁知道怎么被千老怪给弄去了。先撒的是黑狗和雏鸡混在一起的血,鬼灵会惧怕是自然的。又因为我在血里加了符咒。落在他们的身上,反应才会那么强烈。至于五钱鞭本是对付阴气很重的东西,应当也是因为跟了千老怪的时间挺长的了吧,倒沾染上了不少的阴气,反倒是能对付起我来了。放心吧,出自我们家族里面的东西,自来也不会伤到我的。我没有有事情的。”
“恩……”我口不对心的点点头。看着我小臂的伤。
“倒是你手臂这伤。你的血有益处,也更有异处。你的血对于那些鬼灵来说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以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放血了,你知不知道?”风十八眼里包含着对我的满满的深情,那是一种付诸一旦的情谊。
我一派无言的点点头,今天风十八肯为了我,让他自己受到了这般的伤害,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万万没有想到的。
但同时之间,我也在刻意的回避着风十八在我的身上漾出的那抹情愫。
我现时间,也已经无心再去思暇这些事情。
风十八将我的小臂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他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混合了许许多多的我并不认识的草药,帮我服下了从千老怪手里取出的那解药。
但我终究是忍不住的,想要说出藏在我内心深处的心声。
只是风十八,早于我一刻的开口而道。
一个并不是那么好的消息又而充斥在我的耳内。
“明早,我们还要再去一次鬼街。”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去?”我已经对那条深巷,对鬼街。有了一种,深深地反抗心理。只要一提到那个地方,我的心都禁不住的一颤。只一想到那个地方,我的双手都不免带着一种停不下来的颤抖。
我猛地想起来了什么。
“风十八,你那时在千老怪的耳边说的是什么吗?”我反反复复的想不到,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句话,就让千老怪从一味地疯狂之中,虚化了出来。
风十八的眼神里隐匿着什么东西,拿东西的名字,名叫“欺瞒”。但而,我也同时的从他的眼里,看出一抹淡淡的疑问。
“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对吧。”我淡淡的开口。看出了风十八目光中的心虚。
“银水光,有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的。”风十八开口,在冲我笑着。
也对,现在他应该是很开心的。他终于报仇了,他终于为他的爸爸和爷爷报仇了。
只我这么想着,他又莫名的,像是在自己和自己对话一样,仅仅道出四个字而已,“许许多多……”
“恩?”我瞅了瞅他,“什么?许许多多?”
他的目光闪躲,那双堪比网红的,欧式大双眼皮下的浓眉大眼,提溜的一转。俨然又变身成了一个阳光大男孩的嬉笑模样,他没有回答我的话。“银水光,我送你一个东西。”
风十八一面说着,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我。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我的自己,皱着眉头,苍白着脸和唇。我的这副鬼样子,若是让爸妈看到了,一定吓得认不出来。
只我想到这些,就不免的在心间一阵的苦笑。银水光,你哪里还来的爸爸妈妈呢。
“什么东西?”
风十八没有征兆的蹲下,猛地掀起来一块地板。空气之中顿时弥漫起来了破碎的灰尘,惹得人眼前雾蒙蒙的,鼻子也被熏的发痒。
“阿嚏……”
“银水光,给你。”风十八目光和语气欣喜的,向我递过来一个小木盒。他随便扯过一块布,擦了擦那木盒。
褪去灰尘包裹的外衣的木盒,很精致,很漂亮,我看着那鎏金的搭扣,“这,是不是很贵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风十八一个白眼给我,“你打开,看看里面。”
我照做,打开木盒,一双眸子看着那里面的东西,目光生了奇。那是一个月牙状的吊坠,它不是静态的,它一直在动,像是有万千的的星辉在流淌着。在昏暗之中,那绽放的光芒显得更加有一种别致的美丽,但而,也让人觉得这个吊坠,透出一种让人探不破的神秘兮兮。
风十八拿出那吊坠,帮我带上。
小小的吊坠和我的皮肤接触到的时候,凉得有点不像话。
“这个吊坠是我妈妈留下的。有驱邪护体的作用,送给你带再合适不过了。”
“你妈妈留下的……”
风十八知道我的顾虑,“你就安心的带着吧。我爸在的时候,就不允许我碰我妈留下的东西。所以,为了尊顺我爸的遗愿,也不至于这玩意哪天就凭空消失了,断了我对我妈的念想。就索性送给你当护身的吧。”
这礼物莫名的让我觉得有点沉重。风十八这是把他对他妈妈的寄托之情,留到了我的身上了嘛……
我看到风十八的双颊上,竟然纷纷的映出了两抹红晕。不免,“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
这几天过得我实在是太过于的压抑了。随着这一声的笑颜的开口,
天光熹微的时候。我被风十八喊醒。
这里,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充满了陌生的地方。
只是,来到鬼街。每一次,这里给我的感觉,都大为的不同。我以为我不会感到陌生,可是,还是全全部部的陌生。
深巷变得曲径幽深,再也不像先前,直直的深不可测。即便是清晨,但而还是一派的雾气岑岑,朦朦胧胧之感。阴风浅浅的呼啸着,伴随着朝晨的露气,打湿了我额前的碎发。
记得风十八跟我说,“鬼街只有白天才会闹鬼”。
“风十八,怎么……”
“鬼街的演变,更多的是人的心境不同,幻化出来的视觉。你觉得这里又变了模样了是吗?”
我点点头,不由得拉住他的袖口,寻求着一种风十八庇佑下的安全感。
“活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做生意?”这是一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
“这个地方,对你和我来说,是鬼街。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巷子而已。”风十八眼里透着神秘,补上一句,“我们眼睛里能够看到的东西,和他们不一样。”
风十八径直推开一家店铺门,殡葬用品一条龙。这些东西,在我的认识之中,全部都是不吉利的,晦气的。小时候爸妈给爷爷奶奶去村里上坟,提前买回这些东西来,连碰都不让我碰。他们说,小孩子阳气绕,这些东西不干净,是碰不得的。
“小哥,来了。”老板亲切的叫着风十八“小哥”风十八更像是这里的常客。“要点什么?”
风十八指了指那店门口,摆着的纸人,又指了指我,“老板,帮我扎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纸人。”
听到风十八这话,我不禁愣了一愣,一下子没有回过味儿来。而那老板应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买卖吧。哪有拿活人的脸去做给死人烧的纸人呢。
这简直是就是不吉利,晦气的到家了!
“风十八!”
我看着那纸人的样子,不知道有意这样制作的还是怎么样。和小孩子画的简笔画一样的五官,那么拼凑成一张人脸的样子,怎么让人看着都觉得恐怖连连。两个红纸片,裁出来的腮红,更加的添了一抹诡异的味道。
“小哥,用这姑娘的脸,扎纸人?”店里的老板,也不禁充满了疑惑。
风十八一脸的笃定,“老板,我知道你手艺好,我才来的。钱我是不会少给的,你要是不想接这活,我就去找别家了。”
“诶!小哥,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扎是我是可以扎,我的活你也清楚。只是,这姑娘?”
来之前,他可是只跟我说要来鬼街买点东西,做个什么法术,就能去掉我胸前的尸斑。我把风十八拽到一边。“这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我的脸来扎纸人?”
“回魂。”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我身边的鬼灵已经够多了,风十八这怎么还带往回招的。
“你真正的不知道是留在第三世界之中还是游离边界之中,你如果想要拥有正常的生活。就必须接受回魂,也必须要回魂。”
“我现在没有魂魄?”
风十八点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想要正常,属于你身体里的任何也要正常。如果我们不赶快这样做的话,你还有可能会在这三种世界之中不停地变化油走。”
我也点点头,眼下,只能这样了。
“这纸人,真的能烧给我自己的魂魄吗?。”
风十八随手拿起一个,指了指那纸人黑的渗人的眼睛。“这黑色的贴纸,是用黑砂熏过的,有引魂的作用。再加上你的脸,应该没有问题的。”风十八话是这么说,我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担忧。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那老板便拿出了一个纸人。而那纸人的脸,真的和我的轮廓像极了。我甚至感觉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双看着我的相视而过的眼睛,盯得我脚底发寒。
风十八拿出事先带来的一块黑布,将那纸人一裹。毕竟,我们两个人不可能抱着一个纸人走在大街上。
终于离开这家店里,只在店里待得我,犹如提前陷入了死寂一般。店里那一双双如木偶般空洞,布满了死气和沉沦的双眼,盯得我全身都快要木了。
“啊……”
风十八被我的叫声,下了一跳,“怎么了,银水光?”
“我觉得,那个纸人好像是动了,还朝我眨了眨眼睛。”我的声线都缩了起来。
风十八上前,挨个弹了弹那纸人眼睛,“都是假的。”
我挠了挠头,微叹了一口气出来,“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我们走吧……”
拐了几个弯,七拐八拐的。也真的是奇了怪了,我们走回去的道,和来的时候都不一样。
“风……”我刚刚要开口,身边却好像少了什么。风十八不见了?“风十八?风十八?风十八你哪去了?”我急急忙忙的喊着。却真的找不到风十八了。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意思?风十八是肯定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所以?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风十八的那句话,真的应验了,“鬼街只有白天才会闹鬼。”
身边恍恍惚惚的起了一阵小风,透着阴凉。我惊的眸子猛地一亮,那风,却也只是在一瞬间就消失了,但又即便只是一瞬,也被我捕捉到了。
店铺老板!在找不到风十八之前,也在我走不出鬼街之前。我先去那家殡仪店里躲一躲。
回头。身后哪里还有路可走,这里什么时候突然地添了一堵墙?也就也才在刚刚,我和风十八才这么走过来的。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也只有眼前的那一条路,那不知道是通到哪里去的一条路。氤氲着连连的乳白色雾气,打着圈,像是在召唤着我。
我到底是应该站在原地等风十八,还是随着面前那条诡异连连的路走过去。或许,那就是鬼街的另一个出口,也说不定?明明在今夜结束之前,就是我的大限了。怎么现在又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风十八——”我又再尝试着,喊着风十八的名字。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万分的犹豫,我走向前面的路,也是摆在我面前唯一的一条路,迈出了步子。
每一步向前,都引得头皮的一阵发麻,像是踩在满是荆棘的路面上一样,颤颤巍巍,生怕猛地出来一个恶鬼,拦住我的去路。
我不由得,紧握起了脖颈前的那枚月牙吊坠。风十八不是说了嘛,这个吊坠是可以驱邪护体的。
不禁心念:阿姨啊,我是你儿子的朋友,现在我们走散了。你可要保佑我啊,带我走出这个地方。保佑,保佑,保佑。
手里握着那枚吊坠,向前的步子,也不禁的显得轻快了起来。乳白色的薄雾慢慢的淡下去很多了,我仿佛已经听到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声音了,那是正常世界的声音。看来,我马上就能够走出去了!
“咯咯咯……”拦住我的去路的,不是什么恶鬼,而是一声诡异的笑。
我猛地停住步子,身子发冷的很。“谁?”
乳白色的薄雾被什么东西,慢慢的冲淡,我原以为我快要走出去了,所以雾淡了。原来是有什么东西,从雾里钻出来了。
一个纸人兀自的站在我的眼前,咧着嘴角,冲我阴森森的笑着。那诡异的笑,是我面前的这个纸人发出来的。
果然,我没有看错。这个纸人,就是刚刚殡仪店里的那个纸人,刚刚就是它再朝我眨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对它不怎么感到害怕。
只要,它是一个纸人的存在。所以,它到底算是人还是鬼?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别的东西。
“你要干什么?!”我的余光瞥向我身后的路,又是一堵墙。我一直向前走着,拦着我的去路的墙也在跟着我走着。
“你——”它看着我的样子,有点惊奇。有种像是认错了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