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长青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站了起来，恨不得开始拍桌子了：“你们耍我们爷俩玩呢？我们大老远过来就听你们说这个？我自己儿子平时是什么成绩我能不清楚吗？更何况，要是成绩真没有问题，电话里告诉我不就行了吗？”
旁边秘书模样的男人连忙劝他：“这位家长您先坐下，我们理解您焦急的心情，但是咱们都冷静一点。我们局长的话还没说完呢，您先慢慢听，有意见的话待会再提好吧？”
局长拿起茶杯，做了个手势示意秘书继续。
于是，秘书便接过刚才的话头继续解释：“在调查试卷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那就是他所有科目的试卷上，所有的选择题答案都与正确答案错开了一位。”
柏宇头开始冒冷汗。
柏长青依旧一脸不解：“全都错开一位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这个死小子把题号给看岔开一位了？那总不可能科科都这样吧？”
秘书摇摇头，说道：“不是看岔了题号。我打个比方，比如这一题的答案是A，那他就填的b，答案如果是c，他就填了d。甚至就连多选题也是这样，如果答案是bc，那他就填的cd，我这么解释您理解了吧？也就是说，他填的所有答案与正确答案恰巧都只相差一位。选择题答案全都刚好跟正确答案错开，自然也就一分都拿不到了。”
柏宇如坐针毡，脸色已经彻底白了，秘书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柏长青气得用力拍他的后脑勺：“我懂了，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把答案给涂错了？考试前都告诉你了要细心细心再细心，明明都做对了，结果全部涂错，你这不是蠢是什么？”
秘书尴尬地咳了咳，决定用最直白的语言跟他说明情况：“我们现在认为这些答案根本就不是你儿子做的，而是他在考场上抄袭的。”
柏宇顿时站了起来：“不，我没有。爸，我们先回去吧，我们不查了好不好？确实是我自己填错了答案，我认就是了！”
柏长青还没有消化完刚刚局长秘书说的话：“抄袭？你们怀疑我儿子作弊了？”
局长慢吞吞地说：“不是怀疑，是确定。我们已经申请调了考试监控来核实，证明你儿子考试期间多次有偷看前桌考生答卷的行为。”
柏宇急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连忙开始辩解：“不！我没有，我只是吃坏了肚子不舒服而已，监考老师们都知道的，他们肯定有印象！”
两位监考老师心想你都在考场拉屎了，我们就是想忘记你也很有难度啊。
其中一名监考老师还是严肃地说道：“确实是我们工作疏忽了，监考过程不够严格，没有及时发现他的作弊行为。”
柏宇还在一个劲地摇头，秘书直接给了他致命一击：“不然你要怎么解释，你所有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都跟你前桌的考生错得完全一模一样？400多分的题目，他全错，你也全错？”
柏宇知道事情全部败露了，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局长又接着问：“看你这样子，是承认考试过程有舞弊行为了？”
柏宇知道现在否认也是徒劳，于是点头承认了，“爸，对不起，我鬼迷心窍抄了前桌考生的答案。可是这也都怪他，是他自己不把答题卡收好，故意让我抄到的……”
柏宇越说越激动，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而且考试结束后那人还对我说了奇怪的话，他好像提到了什么姐夫！也就是柏影的那个丈夫啊……我考完试才知道那人早就保送了，他故意拿错的答案给我抄害我啊！肯定是我姐指示他们这么干的……”
“你给我住嘴！”柏长青站起身来，气得想当场揍他，“抄了就是抄了！还害你？你几斤几两啊人家天天想着害你？你自己不犯贱去作弊，人家能害到你？你姐按着你的脑袋让你抄答案了？赶紧跟我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局长才没时间让一屋子的人听他在这教育孩子，于是板着脸说：“既然考生本人也已经承认了，就请在这份高考作弊认定书上签个字吧，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柏宇双手双脚都在发抖。最后还是不得不颤抖着手在认定书上签了字盖了手印。
签了这份认定书，就代表坐实了他高考作弊的行为。不仅会被取消所有成绩，还会计入个人档案跟随他一辈子。最重要的是，接下来三年他都会被禁止参加高考，甚至各种国家级教育考试都会将他拒之门外了。
他哪里还有时间再等上三年？这个大学梦算是摔了个稀碎。
柏长青这一通电话投诉，直接把他的高考成绩全部清零了。
父子俩跟做梦一样，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老家那个院子里。
才刚关上院子的大门，柏长青拿出长长的扫帚，平生第一次动手暴打了柏宇一顿。
可怜的柏宇才刚从医院里养伤出来，就差点又被他爹打进了医院。
其实以他爹下手的狠劲，已经完全足以把他抬到医院去了，可是柏长青嫌丢人，坚决不准他去医院，就让他在家里躺着养伤。
柏宇疼得眼泪都掉下来，“爸，我求你了，让我去医院吧，我觉得我的骨头裂了。”
柏长青又给了他重重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去个屁的医院，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你难道想要整个村子里面的人都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被打的吗？高考都敢作弊，你可真是光宗耀祖啊！我看咱们柏家的族谱从你这一页开始重写算了。”
柏宇痛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可他实在不敢再接话了，生怕再刺激到他爸。从小到大他都是看着他姐挨打，他爹还是第一次对他下手，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重手。
柏长青深深叹了口气：“我问你，你的高考成绩除了你自己能查到，其他人查得到吗？”
柏宇摇了摇头，颤抖着说：“我也不清楚，应该是不太行的，学校那边我就不清楚了。”
柏长青补充道：“只要街坊邻居们查不到就行。”
柏宇肯定地说：“那应该是查不到的。”
柏长青稍微松了口气：“你给我听好，从今天开始只要有人问起，你就说你高考考了537分，回头我们升学宴照办不误，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