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陆静叫起来,“老袁你开什么玩笑!”
“如果你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个左安安还没成年,无故扣留未成年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
陆静又拿起左安安的资料翻,果然要过了今晚才满十八岁,还将将差几个小时。
“真是见鬼!”
她把资料丢在桌面上:“这些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们行动组有便宜行事的权力,你要联系什么监护人你去联系,但这个左安安,她是我的,别想做什么小动作。”
……
……
左安安自然不知道,在这最后几个小时里,佟嘉坤可能知道了她的位置,她正掀开帘子往窗外看去。
停着警车的院子,大晚上没有几个人影,只有值班的警察和那些特警偶尔走动。
很显然,那些所谓高权限特警在w市就近借用了一个公安局。
手指在窗玻璃上轻轻敲着,她在脑海里快速回忆即将发生的一切。
凌晨十二点,地球会先被一波强大而诡异的电磁波侵袭,全面覆盖,一瞬间所有磁场紊乱、通讯中断,所有机器设备故障,就连人体,也会感到莫名的不适和痛苦,瞬间失聪失明,甚者当场暴毙。
随后各个地方跟造反一样争先恐后地爆发地震、海啸、火山喷发、沙尘暴等等自然灾害,就好像地球要彻底给自己换一身皮一样,断断续续的余震会一直持续十多分钟。
紧接着几分钟到三个小时之内,不知名的雾霭笼罩整个世界,那雾霾浓郁时能让人看不清直径两米之外的东西,而在雾霾之中,大批大批的人基因突变成“衰老者”,它们一旦产生便会开始攻击人类,它们无视雾霾的障碍,攻击凶猛血腥,所以这两三个小时内是最危险的。
那段时间,左安安本来是不准备行动的,她准备一直躲在空旷无人的湿地里,既是躲地震,也是躲衰老者,否则重生回来,还没等末世开始就死了,就太搞笑了。
但很明显,现在情况变了。
已经九点,现在若离开的话还能赶到湿地,但夜色茫茫,要找个合适的隐蔽点已经不容易,况且那些人未必会放她走。
既然被迫留下,总得捞点补偿吧。
她曾将w市,尤其是大学城附近的各种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查过,公安局这类自然是关注重点,她知道这个公安局离大学城大概有一小时车程,里头还有几个重案组。
这种地方,肯定有枪支。
“左安安,招待所为你准备了房间,出来吧。”
左安安跟着来人走出去,原来大巴上没有被送去医院的人都被带过来问话,共有十多人,大家一起被带去公安局旁边的招待所,带领他们的警察态度非常好:“今天太晚了,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我们送你们回去。”
他们还给准备了夜宵,是一碗热腾腾的挂面,上面还有一块分量十足的猪大排,左安安看也没看,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和饼干来吃,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整个房间。房间很小,一张床,一个电视机柜子,一间小小的浴室,此外几乎什么都没有,简直一览无余,所以她很快就能确定,这屋子里有摄像头。
先让她放松,好露出破绽,而那些人就在摄像头那边捕捉这些破绽吗?
“真是好一个高权限!”
她撇撇嘴,去厕所略作洗漱,又看了会电视便上床睡了。
夜渐渐深了,昏暗屏幕里女孩静静侧躺在床上,那条不知多少人睡过的被子只搭了一点在腰上。
阿周说:“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两个小时了,中间只有很小的动作,这女孩睡起觉来真乖。”
陆静撑着桌面看了一眼:“她之前做了什么?”
“没什么,吃了自己包里的东西,看了会电视和书就睡了。”
“什么书?”
“好像是一本地图册,我没看清。”
陆静笑了笑:“在策划离开这里之后怎么走吗?让她走,她会带我们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阿周却觉得有些不忍,也觉得在人家女孩子房间里放摄像头是很变态的行为,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点点并没有切确依据的怀疑:“她救了一车人的命,我们这样是不是……”
“她是英雄,可是出现得太巧合了不是吗?”陆静丝毫不为所动,“就算是阿征在这里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
看着陆静眼里的寒光,阿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也可以理解吧,两年前那人越狱时,打死打伤无数精英,其中死去的就有陆征队长的父亲,陆静的亲弟也重伤,至今瘫痪在床,更不要说往年的种种仇怨。
换了是谁,都会恨之入骨吧,况且陆家是什么门第?那人带给这个家族的,不仅是惨烈的损失,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老袁呢?”陆静问。
“我去联系陆征了。”那个大汉推门进来,“他那边事情处理好了,马上就到,抱歉,我实在不能认同你的做法。”
陆静神色冷了下来:“够了!真是够了!”抓起桌上的枪就走出去。
“静姐你去哪?”阿同叹了口气:“你何必呢,他们是堂兄妹,你这不是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吗?”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
……
随着手表的一下震动,左安安睁开了双眼。
她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养神,想着以最佳状态迎接末世,不过显然并不成功,时间越接近她心里越紧张,因为她很清楚将要面对什么,凌晨十二点是一个巨大的难关,是一切苦难磨练的开始,哪怕有完整的炼体术和两个空间傍身,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没有底。
她是害怕的。
她在黑暗中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珠子空间,还有衣服内袋里的桃树空间,想要获得更多勇气一般,深吸口气,动了动,装作才醒的样子,踩上拖鞋去厕所。
她检查过,那些野蛮人还没有变态到家,厕所里没有装监控,她关上门,抬手看手表。
十一点五十二。
可以了。
她从桃树空间里取出一个仙桃。
这个仙桃比上次吃的要略大些,她深深嗅一口这浓郁沁人的芳香,一口咬下,甘甜的汁水在口中流淌,又似一股清泉,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细胞都颤抖着激动起来,拼命汲取如光耀大地般的磅礴能量。
她小口小口把大半个仙桃吃下去,最后实在觉得吃不下了,再吃好像就要被那种能量撑开一般,便将剩余的小半个连着核放在保鲜碗里,然后又送进桃树空间。
她擦了擦嘴,扶着洗手台站了一会,感觉能够适应如今重新充满能量的躯体,这才从珠子空间里拿出一身普通轻薄的黑色运动衫,穿上,再套上运动鞋。
她活动开腕踝关节,一边看着手表,表面平静,实则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怎么努力都压不住那种心悸,仿佛正浸泡在海水里,四面八方都是压力,都是灭顶的窒息感。
要来了,要来了……
忽然,噗一声,头顶灯灭了,四周是绝对的黑暗,左安安看向手表,荧光指针确定无疑地显示着十一点,五十九分,四十二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