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还真的和这个秘密有关。”守灵人说。
“那就算了,我没兴趣。”我说。
“唉,不过,到时你会知道的。”守灵人自己打着圆场。
刘小兰过来说:“看来,只有开塔这个办法了。”
刘小兰说这话时,似乎是极费劲,又像是下足了决心一样。而旁边的翠姑急了起来,走到刘小兰身边说:“女儿,你可想清楚了,我不想你走娘的老路呀。”
开塔?这是第几次听到这个词了,妈地,开个什么毛塔呀,老子人都不是了,还他妈像是极重要似的,说真的,我现在,什么也不关心,我只关心,如何想办法,让我们铁三角还回重新做人,走出这密林,你开塔也好,熬油也罢,都去你妈地,想怎么搞你就怎么搞。
守灵人听到刘小兰说出这话,也是一个愣神,骇然地看着刘小兰。
我说:“什么呀,搞得紧张兮兮的,屁呀,别怪我说粗话,你们这些人,就是把些简单的事,搞得复杂得不得了,本来就是死人,妈地,还在乎再死一次呀。”
说出这话,我也是对自己都是吃了一惊,从知道自个成魂之后,这心急气躁的,说话总是冲且暴粗口。
三胖和金娃也是在一边撇着嘴不以为然,四下看着,我知道这俩家伙,是在想着出路。
刘小兰听到我这样说,突地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竟然直望着我的眼里,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妈地,就怕女人流泪,对我有着致命性的杀伤力。
我忙忙地走上前说:“好了好了,我道歉,原谅原谅,开塔比天大好吧,开塔比命大好吧,开塔成神了好吧!”
“你这还是气话!”刘小兰流着泪抽泣着说,作势打了我一下。
妈的,什么情况,这是打情骂俏呀。
心里实在没有闲心搞套把戏,要是搁在小城里,那是立马扑倒更待何时呀,可现在,还是要出去为要。
乱乱地说着开塔,我们却想着别的事,守灵人倒是磨怔一般地想要勾起我们对那个秘密的兴趣,偏是我们不接话,也就作罢。
晚上,在人皮谷城堡样的房子里落下,而那翠姑,依然是进了后面的后堂,守灵人当然回了他的小破屋。
一切恢复了原样,真他妈悲哀呀!
我让三胖和金娃好好休息,说是一个人出去想想。
三胖和金娃答应下来,他们知道我有这习惯,一般铁三角每临大事,我总要一个人静一静,然后,我总能说出一个大家吃一惊却又能云开雾散的好办法。我出去时,三胖和金娃的眼里充满期待。
一个人走到空地的林边,坐在树下,眼泪此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刚才一个人出来,是骗了三胖和金娃,其实,我真的再没有什么办法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过危湖,经尸阵,闯苦毒水潭,斗得一路阴魂,我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无助过,总是充满希望,我觉得我们就是打不垮杀不死的铁三角,而且越斗越勇,越战我的信心越足,可此时,我全身瘫软,我没有一点力气,任眼泪无声地流下,我真的想不出,再有什么好方法,能让我们过得这一劫难。
“说话重了些,不至于一个人躲一边哭吧,我还是要说,没出息!”一个女声,紧跟着一个柔软的冰冷的身体,不对,我也全身是冷的,倒还经得住,挨着我坐下,是刘小兰出来了,月下看着我的眼,闪闪烁烁,不似白天那怒气冲冲的样子。
“没哭,哭有个屁用呀,好了,现在,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了,英雄救美,反过来了,你倒是要美女救下英雄了。”我强打着精神说。
“一有事就放不下,嘴里不干不净的,哪像我在水库边遇到的那样的帅气呀。”刘小兰温柔地笑着说。
提到水库,却是又勾起我的伤心,眼泪不受控制般流了下来,我这是犯贱呀,嘛事没有,自作自受,跑这乱林子里九死一生来了。
脸上一阵凉意袭来,一片红,骇了一跳,却是刘小兰拿着红纱巾给我擦泪。
突地心里一惊,红纱巾,妈地,当时王全还有老孙头坐在红轿子里下来时,脖子上就系着红纱巾,这是什么怪异。
刘小兰显然看出了我的意思,笑着说,“这是妈给的,妈那有许多呢。”
这倒不难理解,我知道这红纱巾的来历。可这红纱巾,当时系在王全还有老孙头脖子上时,怪得很,像是迷魂咒一般,解下纱巾,老孙头和王全就活蹦乱跳的。
我对刘小兰提出了这件事。
刘小兰咯咯地笑了,露出一排好看的白牙,月下,真的很美,这人皮谷,还就她们三个及翠姑是白牙,也是怪了。
“那呀,一个小过节。”刘小兰咯咯地笑着说。
“密林孤魂居多,你们陡然闯入,当然会引起些乱象来。那是去掩人耳目的。”刘小兰说。
“不对呀,那还有锅,还人熬了王全和老孙头呢。”我说。
“本来是起了五座坟,这时告诉你也无妨了,那五座坟,就是你们的,当时你们从小院离开时,守灵人不是反复说你们走不出去吗,是有道理的,你们无端闯入,又要离开,哪有那么简单,所以,我们起了五座坟,本来是要放了你们的。但事情中间起了变故了。”刘小兰说。
“怎地,又有乱魂来了?”我问。
“那倒不是,本来,你们走出去,大白都没有拦,还主动让路,是你身上的铜钱起了作用,所以,阴路为你们敞开,但是,那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啦?”刘小兰突地问。
“什么日子,妈地,进了这密林子,早忘了什么日子了。”我突地恨恨地说。
“那天是七月十四中元鬼节,万鬼出动超灵找借身。这个密林子,也不尽然是我们呀,其实还有许多,但最大的一支,还是故人所有的一支,但一般不活动,那天不知怎地活动开来,要借体,借体一般都是用红轿子抬去的,对了,故人的那一支,是真的熬油要人皮的,我们所有的这些,有多半,都是给了故人那一支了。”刘小兰说。
天!我是吸了口冷气,还有一支呀,我以为,就刘小兰她们呢。
“不过,这也不用担心,我们一支相处很好,但那天,怪了,偏是不依不饶,一定要借体,跑在最后的老孙头还有王全,当然被装到了轿子里,取皮熬油之后,再入那五坟,对了,他们是算定你们要去救的,所以,抬到了那五坟之地。”刘小兰说。
越来越怪,我看着刘小兰。
“事起突然的是,妇人和少年,突地倒地不醒,故人传话,一定要买路钱。过后我们也才明白,这时可以给你说清楚了,其实,逼来逼去,就是逼你手里的那一路买路钱,将妇人和少年迷倒,也是这个目的。所以,最后才有大白去救你们,而且,还真的救了,你入阴买路,定是见过故人了,你给完钱,当然放你出来了。”刘小兰说。
这下,我似有些明白了,天,这逼来逼去的,还真就是冲了我手里的铜钱来的。
“但现在想来,我刚才和胡娟还有李梦,以及我妈都是合计过了,我们现在终于恍然大悟了,定是你们得罪过什么人,一定要取你们的阳寿呀,最后的目的,不是将你们的阳寿取了,现在你们也成了阴魂吗?”刘小兰说。
一语骇然!还真是,以为是要钱,却是现在看来,终极的目的,还是要我们死呀。妈呀,这到底是在哪得罪过什么人了?
“真没得罪过什么人,要说冒犯,还就偷拍过你。”我说。
刘小兰突地脸一红,说:“这都不是事了,你们三个好好想想,哪里得罪过什么人,或是犯过什么事,总之是哪里不对了,才有人一定要取你们的阳寿的。”
经刘小兰这么一说,我仔细一想,对呀,妈地,一路的怪异,以为是冲钱而来,却真实的,是冲我们的命而来。守灵人也好,养蛊人也罢,甚至包括刘小兰和翠姑她们,我真的想,该不会这所有的人,还真就是这背后高人的棋子吧。
此时一想到这,心里一紧,事情,还真的越来越不简单。
“那你说王全和老孙头的脖子上咋也是系上了红纱巾,那不是你们这的吗?”我问。
“那是我们系上的呀,为了保命呀,如果不系上,路上他们一乱说乱动,等不得我们到,早就没命了。”刘小兰快快地说。
天!这还真的诡异非常呀,眼睛看到的,还真的谓必就是真的。
“现在倒是暂时安全了,你们的阳寿取了,故人也就消停了。”刘小兰说。
这都什么事呀,整死了我们,倒是安全了,妈地,这叫安全吗。
我说:“唉,要我们这样死,真是心下不甘呀!”
刘小兰突地月下定定地望着我,说:“你真的不想死,想出去,哪怕我在这里也不愿?”
这是什么话,我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这刘小兰,说话越来越怪了。
不等我回答,刘小兰突地说:“我对我妈说过,第一个碰到我身子的男人,我就跟定他,不管他到哪,我都跟着他。”
妈呀,这话,吓死我了,这阴魂跟着,还有命呀。
我其实听懂了这里面的意思,刘小兰对我的态度的分水岭,就是那天少年借体入她身体之时,我却是以纯阳之温唤她回来,确实,那还是有得肌肤之亲的,但也仅限于挨着,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想不到,这刘小兰还是纯之又纯,竟然是对其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只能是装糊涂地笑着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呀,但我一直留在这里,怕是害了你呢。”
刘小兰问:“怎地是害了我?”
我说:“你看呀,我们几个人,都是单位上派出来的,到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还不得把林子翻个遍来找呀,到时又是枪又是人的,还有猎狗到处跑,你们还能安静地呆着?”
我故意将事情说得很大,但也是实情,几个人不见了,总得有个说法。
刘小兰沉默了,但我看得出,她不是被我说的这些事吓住了,而是内心里却似在纠结着什么,有什么重大的决定,正在犹豫不决。
过了一会,突地,刘小兰抬起头来,天,脸上竟是晶莹一片,又是泪水无声地流下,不过,这次却是流得最多,我慌了,忙忙地想去擦。
刘小兰却是一笑躲开,轻轻地说:“就让我再为你流最后一次泪吧。”
这话是越来越怪了。我说:“我们不是在一起吗,说得生离死别似的。”
刘小兰却是突地站起,擦了一把泪,轻声但是坚定地说:“好了,不管谁阻拦,我都下定决心了,开塔!”
转身,却又是突地转过身来,天啦,脸上竟然是一片的凄然,突地对着我一笑:“你会记得我的模样吗?”
这话又是无头无脑的,我怕又是惹得她哭,忙忙地点头说:“当然当然,这还记不得呀。”
“这就好!”
刘小兰转身离开之时,又说:“早点回去休息吧,林子凉。”
我答应着,却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这刘小兰出来,算是解了我一惑,却是把更大的疑云留了下来。
而且,那转身之时的凄然的笑,此时竟像一把刀一样,刻在我心里,酸楚而痛彻心扉!
难道,我真的对刘小兰,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