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
春秋时期,为郑国东北边陲,出于战略上的考虑,郑国在此屯兵筑城,取名“启封”,此时的朱仙镇名叫聚仙镇,乃启封城西北的一个居民聚居点。
到了战国时期,信陵君窃符救赵之事后,为表彰勇士朱亥的功绩,魏王赐其封地和食邑于聚仙镇。
聚仙镇也因为朱亥的缘故,后来更名为朱仙镇。
龙青云和莫芷萱骑马行进在大街上,街道两旁的建筑古色古香。应该是刚下过雨,青石板地面上还有水渍,大小不一的青石板磨损的斑驳淋漓。
龙青云仿佛看到千百年的人马车辆在街道上穿梭行走。古老的街道岁月斑斑,仿佛在诉说着时事的沧桑千年。
这朱仙镇虽然比不上建康城繁华似锦,但是街道上人来人往,倒也熙熙攘攘,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商贾之风大盛,毕竟这里是大雍的故土,商品贸易的底蕴还在。东瀚虽然占领此地,有利于民生的政策还是保留了下来。
来到十字路口,一家“聚贤酒楼”招牌格外引人注目,赫然间映入眼帘,倒也阔大气派。
“就是这家了!”龙青云用手一指。
莫芷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只是个扈从,在哪里住店,何时轮到你说话了。”神情嫣然灵动,强作生气的样子。
龙青云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终于忍住,谦恭有礼道:“小人知错,大小姐训示的是,一切听大小姐的。”
街道边一商贩也是大感纳闷,啧啧叹息:“这青袍少年,看上去倒也有几分英武,不曾想被这女子呼来喝去,大损男人的威严。”
龙青云现在的武功已经突破炉火纯青,隐隐有登峰造极的气象,听风辨音自是寻常不过,虽然街上人群喧哗,这商贩的唏嘘感叹之声也是清晰入耳,不禁望向莫芷萱,一脸讪笑。
此时的莫芷萱早已没有了以前的楚楚动人,只见她趾高气扬,用手一指前方道:“龙护卫,我们就到前面这家聚贤酒楼吧。”
“好嘞!”龙青云态度极为恭谨,应声下马,牵着缰绳来到聚贤酒楼。
一白胖小二迎了过来,恭敬道:“两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龙青云递过缰绳,道:“小二哥,给我们安排两间上好的厢房。”
“好嘞!公子和小姐里面请用膳。”白胖小二接过龙青云手中的两根缰绳,朗声道。
龙青云来到莫芷萱红棕马前,做出恭谨的模样,莫芷萱翻身下马,动作矫健,莫芷萱身形高挑、模样俊俏,戎装在身,显得英姿煞爽、神采四溢,龙青云紧跟其后,二人入得聚贤酒楼。
穿过宽敞明亮的大厅,二人来到二楼靠窗处,这里正好是十字路口,登高望远,四面八方的街景,尽收眼底。
甫一落座。
过来一个清瘦小二,递上菜单。
青云举目看去,这菜单设计规整,左边是菜名,右边是价格,规整之中也有精巧之处,只见每道文字都由满、汉两种文字构成,满文在前、汉字在后。
看来朱仙镇虽然是沦陷区,东瀚推广满文的同时,并没有摒弃汉文化,这也显示了东瀚执政者的胸襟和气度。
龙青云把菜单递给了莫芷萱,微笑道:“今天你做主,你点什么,我吃什么,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莫芷萱娇嗔道:“你说这话,看似在征求我意见,实则在发号施令,我们这主仆关系,似乎是弄颠倒了。”
龙青云想起了刚才大街上商贩的感概之言,侧过脖子,凑到莫芷萱耳际,微微道:“刚才楼下有个路人说我俩像一对情侣,你不应该对我大声呵斥,我不应该让着你,应该树立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莫芷萱笑靥如花,并没有理会龙青云,兀自点起酒菜。
龙青云看到菜单上的满文,思绪万千。
东瀚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苦寒之地的民族异常坚韧,征战四方,大败北契,覆灭北雍,一时间威震四海,四方臣服。
即便国力如此强盛,东瀚仍然励精图治,至熙宗天眷元年,废除原有的女真“勃极烈制”颁行“天眷新制”。改奉汉制,效法汉族的“三省六部制”。
到了本朝的东瀚皇帝完颜璟阔更是大刀阔斧,对朝廷制度进行了完善和整改。把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三省并为一省,设立大丞相制度,防止王爷和各路军阀拥兵自重,提高了朝廷执政效率。
自此,东瀚国力蒸蒸日上,有席卷天下、统一华夏的雄阔气势。
龙青云在嵩阳剑府六益斋学艺时,老师岑若寒每每讲到东瀚时,龙青云都听得非常认真。
虽是异族番邦,但肃清朝政、励精图治的东瀚皇帝完颜璟阔的雄阔之气,龙青云还是颇为钦佩的。
自己从小就立志“北望神州、恢复中原”。今天来到这中原之地,一时间百感交集,感慨万千。小二端上酒菜,龙青云仍在愣愣出神。
“喂,龙护卫,你怎么了!”莫芷萱指着桌上的卤牛肉和油酥花生,还有旁边的汾酒道:“我可点了你喜欢的老三样,卤牛肉、油酥花生、还有酒,今天的酒可是大名鼎鼎的汾酒。”说话的同时,拔开了汾酒的壶盖。
一股酒香飘散开来。
龙青云鼻尖一动,双眸大睁,伸了伸舌头,满嘴含蜜道:“多谢大小姐体恤部下,在下感激不敬!”
龙青云快速地斟满了两杯酒,急不可待地和莫芷萱碰了下杯子,双方一饮而尽。
龙青云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兴奋道:“这北地的汾酒和南方的女儿红都是醇香无比,但也有不同之处。”
莫芷萱道:“有何不同?我怎么觉得差不多呢。”
龙青云夹起一大块牛肉放到嘴里,一阵狼吞虎咽后,朗声道:
“绍兴女儿红入口绵,如涓涓细流,醇厚绵长,而这山西汾酒落口甜、饮后有余香,回味悠长,后劲很大。”
莫芷萱一怔:“这家伙小小年纪,为何如此贪酒,而且对酒似乎颇有研究。”想到这里,莫芷萱故作盛气凌人道:
“给本小姐把汾酒斟上,我要好好品一下你说的回味悠长。”
龙青云看到莫芷萱颐指气使的样子憨态可掬。不过还是恭恭敬敬地为莫芷萱斟满一杯汾酒。
此时,清瘦小二端上来一盘“糖醋软熘鲤鱼”,此乃豫州名菜,刚上桌就芳香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蓦地!窗外人声鼎沸。
龙青云极目而去。
一黑一白两个青年男子双剑交接,径自在大街上打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