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脆生生道:
“请壮士见谅,我怕取下面纱吓着了你!要不壮士点首曲目,我为您弹奏一曲!”
虬髯大汉微微一怔,若无其事道:“莫事,我不怕惊吓,姑娘取下来便是!”
红衣女子并没有取下面纱,向虬髯汉子微一揖身,婉言拒绝。并向四周客人揖身作礼,示意大家点曲目。
客人中站起一个中年文士,对着红衣少女笑意吟吟,道:“曲姑娘,来一首《将军令》”。
显然中年文士是熟客,居然知道这红衣女子姓名,此举为红衣女子解围而来。
虬髯汉子脸露愠色,一道精芒扫向中年文士,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叫这姑娘摘下面纱,你搅什么局,一边去。”
说完用手摸了摸腰间的寒铁短刀,显然是在展示武力,让中年文士知难而退。
中年文士一脸鄙夷?凛然道:
“我劝你收敛点,马上道歉,不然后果很严重。”蓦然间,脸上露出杀伐果决的威严之气。
虬髯汉子勃然而怒,手中寒铁短刀蓦地抽了出来,灼灼寒光肆意闪烁,虬髯汉子旁边的丰腴女子猛地一惊,花容失色道: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壮士息怒,莫要冲动,那中年文士乃汉中豪门,招惹不得!”
虬髯汉子闻言并不惊慌,脸露狰狞之色,咬牙切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他不成。”
话音刚落,虬髯汉子欺身而上,骤然间来到中年文士面前。
虬髯汉子同桌的另外两人看到虬髯汉子如此冲动,态度迥然。
其中的灰袍老者,面容清矍,满脸含笑,似乎在期待着事情发生,另一个微胖中年,却是吹胡子瞪眼道:
“魏东峻就是沉不住气,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跟他计较什么,不要节外生枝。
清矍老年微微一笑,沉声道:“东峻艺高人胆大,你不用担心他,这中年文士在汉中也是大大有名,所谓敲山震虎,看看这人的实力,也无伤大雅。
中年文士乃汉中三大世家宇文家族的宇文朔,在汉中频负盛名,有“汉中快剑”之称。
宇文朔镇定自若,云谈风清,倏忽之间,右手多了一柄三尺长剑,剑柄漆黑,剑身闪着寒光,是一把上好的青芒剑。
“汉中快剑”宇文朔仪态潇洒,手中青芒剑虚空一指,颇有气度道:“我宇文世家剑下,从来不斩无名之辈,快快报上名来。”
被称为魏东峻的虬髯汉子剑眉一扬,厉声道,“要打便打,那么多费话干嘛。”
话音未落,已经挺刀而上,直刺宇文朔咽喉,端的是快捷如风,奔若惊雷。
众人耸动,哗然声一片。大家虽是讶然,却不见惊慌。
其中一张酒桌上,一个长脸削瘦男子阴恻恻笑道:“这个虬髯汉子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招惹宇文世家的宇文朔。”
旁边的粉妆女人,妖媚动人,莞尔一笑道:“公子说的对,这家伙也不看看我们红袖阁是什么地方,居然跑到这里撒野!”
说完二人碰了一下酒樽,一饮而尽。相视一笑,露出诡异的笑容,仿佛虬髯汉子倾刻间就会伤于宇文朔剑下。
二人表情出奇的一致,一看就是老相好。这红袖阁十有八九都是回头客,象虬髯汉子这种生客倒是少见。
红袖阁几个扈从正准备出手阻拦,二楼廊道上的一个儒雅中年正在茗茶,用手挥了挥,示意几人不可妄动。
虽然这只是一刹那间的举动,不仔细观察,根本捕捉不到。但是很明显,这一举动被虬髯汉子同桌的灰袍老者留意到了。
灰袍老者举起酒樽,和旁边的微胖中年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灰袍老者轻声道:
“孝名,二楼中年儒生交由你对付,我坐镇,应对突发情况!”
舞台上的红衣女子并不惊慌,玉手抚处,一曲《将军令》雄壮有力,铮铮响起。
宇文朔侧身闪过虬髯汉子凌厉的攻势,猛地纵身跃起,升起两丈多高,以一个漂亮的姿势,冉冉降落于舞台上。卓然挺立于红衣女子正前方。
人群中鼓起掌来,甚为热烈。
宇文朔向大家揖手作礼,气定神闲,举止优雅。显然,在场的客人和青楼女子对宇文朔极为熟悉,似乎在期待他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陌生虬髯汉子。
虬髯汉子并不惊慌,脚尖在地上一垫,窜起两丈多高,蓦然出现在二楼的中年儒生眼睛抬望处,然后俯冲而下,以一股从天而降的威然气势,从容地降落在宇文朔对面。
人群耸动,众皆哗然!看来这个虬髯大汉也不简单,难怪敢如此造次。
虬髯汉子剑眉一扬,凛然道:“不过就是汉中宇文世家嘛,你神气个什么劲?小爷我魏东峻今天初到汉中,就要会会你这个‘汉中快剑’宇文朔。”
话音刚落,魏东峻手中寒铁短刀猛地砍出。
宇文朔刚才震惊于虬髯汉子魏东峻高超的轻功,好似还没回过神来。见对方快刀倏忽而至,连忙侧身一闪,堪堪躲过这凌厉的一击。
宇文朔不愧是汉中久负盛名的高手,手中青芒剑凌厉击出,剑势流畅,魄力沉雄,宇文朔身形如灵蛇般,左腾右挪,刚柔曲直,进退有致。
虬髯汉子身材魁伟,颀长的身躯,远远看去,比宇文朔高出一个头,寒铁短刀虎虎生风,雄浑刚劲、霸道威猛。
二人刚一交上手,就各显神通,燃爆全场,刀来剑往,上演一番龙争虎斗。
“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顷刻间,七八个回合过去了,两人居然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宇文朔虽有“汉中快剑”之称,几次想使出快剑,但都被虬髯汉子魏东峻压制住,这虬髯汉子似乎对宇文朔的剑法了如指掌。
每每宇文朔“汉中快剑”刚刚蓄势待发,就被虬髯汉子手中寒铁短刀封住剑势,宇文朔不禁大为惊骇。
此人料敌于先,真是邪门。
此时,红衣女子手中的《将军令》曲调,渐渐紧张起来,隐隐有马蹄驰骋、兵戈激荡之声,铿锵有力,极尽雄阔之气。
柳依依并无心思看二人刀剑挥洒,举目望向过道端头,双眉紧蹙:“这白衣少年出恭那么久还没有回来,看来自己所料不错,多半是盯梢太守府管事盛北辰去了。”
柳依依离座而起,朝走道端头而去,动作迅捷轻盈,显然是个练家子。
二楼的中年儒生坐于高处,眼光八路,耳听四方。舞台上的打斗让他略有惊诧,但顷刻间也是云淡风轻。
然而,中年儒生看到柳依依不经意间使上了武功,眉头不禁一皱,心忖:“怎么如此不小心,此地的客人都是藏龙卧虎,岂有看不出之理。”
中年儒生目光如炬,扫视了一下四周,幸好大家都为宇文朔和虬髯汉子的打斗所吸引,并没有人在意柳依依。
魏东峻同桌的灰袍老者,精芒一闪,瞥眼处,已经洞察到柳依依是练家子。
同时,二楼中年儒生变幻的神态,已经被灰袍老者敏锐地捕捉到。
灰袍老者置若罔闻,神情湛然。双眸直视着舞台上的打斗,仿佛眼神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宇文朔和魏东峻。
此时的龙青云伏于屋顶。
双眸俯视揭开瓦片后露出的窗口。
房间内的人物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