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和风丽日的上午,毛楂子和刘瘟神将随行物品搬进了李仁给他们安排的宅子里。刘瘟神四周看看、瞧瞧,打心眼里高兴,这可是他们住的最漂亮的房子。随后,毛楂子便开始忙活起朱可交办的那桩事了。
下午时分,首先,毛楂子心中有一本账,将这七位女子排了排队,然后一个个地找她们谈话,第一个找的自然是黄琴琴了。
毛楂子明知她是黄香香充当的假黄琴琴,却把她当作真的相待。相互了解时毛楂子问了些无油无盐、无关紧要的事情。目的是要把她稳住,不使大司马黄斌起疑。出乎毛楂子意料之外的是,当他问到朱可身上有何胎记时,黄香香却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点滴不差。
毛楂子心想,黄斌果真是朱可的心腹大将,并与朱可又是同乡。他俩相处在一起十几年,相互之间非常熟悉和了解是毋容置疑的。黄斌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当然不会放过任何细节了。从这一点来看,黄斌虽是个习武粗人,却也是粗中有细,不放过最小的细节。他既然把事情想得如此之周密,肯定还会玩出其它高明的手段,我有他的应对之策了。此事马虎不得,再仔细、必须慎之又慎,不可轻待和小觑于他们。
找了这位假黄琴琴后,毛楂子又接着找另外五位。同她们交谈的时间相对也要短些,无非是走走过场而已。当问到她们朱可胎记之事,她们却是一个个一问三不知。这也是毛楂子预料之中的。
毛楂子最后找的便是冯桂花了,他在与她谈话之前,毛楂子装扮了一下,嘴巴上有一束假胡须,换上了宫廷帽,穿上朝服,一种庄严的神态。毛楂子瞟了瞟坐在对面的这位冤家冯桂花,见她历经了十几年的风雨岁月,那张脸蛋却是依然秀丽动人。心里说不出是些啥味道,便在心里头琢磨着。
看来,这老天还是不公啊!这等女人为何还是如此?冯桂花也是心藏坏水,坑害他人的女子,为什么这种女子活在世上不遭天谴?他想到这儿时,不禁又笑着自己的天真。便转而问冯桂花说。
你就叫冯桂花吧?你所生一子,现在已经多大了?毛楂子一本正经地问。
冯桂花抬眼看了看这位皇帝派来的国师,觉得他其貌不扬,个头矮,只是穿上了一身朝服,脸色庄严。冯桂花便略带疑惑的目光反问道。
你就是那位被大伙传得神乎其神的毛国师是吗?嘻嘻,还真是不可貌相呢!
毛楂子点了点头之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地说。
我这是在问你呢?你倒好,竟反问起本国师来了?有意思,真够有胆的,快回答我的问题吧?
冯桂花回答说,嗯,小女子姓冯,叫冯桂花呢!所生一子取名叫心珍,乳名叫冯朱,他现在没有姓氏,今年已有十二岁。国师,还有啥要问的就赶紧问吧?我要去见那个没良心的朱可。态度有些嚣张,毛楂子一脸冷漠着。
好大的脸子,放肆!毛楂子斥责道。
本国师再问你,在十二年前,你是怎样与当今皇上相识的?这情况你要尽量说得仔细一些,否则你可犯了欺君之罪?
冯桂花定了定神说,国师你放心,我能记起的,一定不会把它漏掉。当时,那是在玉临关。因为我年轻糊里糊涂地不懂事,便听命于主帅董寿手下有个姓毛的先生,也许就是一个狗头军师吧,他让我女扮男装前往朱可的大营,这是他事先设计好的一个套,说是他处心积虑的一个计谋也行。我到了朱可的大营后,经我三下五除二地一糊弄,朱可果然给上了套,这计谋还真心想事成了。没几天,朱可便领着他的二十万兵马归顺了朝廷。大功告成之后,我当时也忘乎所以了,只是向着朱可笑了一笑。没想到这一笑,竟勾起了他的坏心眼,使我上了他的套了。他当时使劲将我一抱,并说些酸溜溜,不堪入耳的丑话,后来便……便被他给拿下了。这……这也太便宜朱可了。他撒下了种,啥事也不管。而我,却是辛辛苦苦地把孩子拉扯了十二年。国师,这可是整整十二年呢,多不容易啊!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后悔,不该……哎!就怪那个姓毛的剁头军师。
毛楂子暗暗一笑接着问道,听你这么说来,似乎对当今皇上心存不满啰!如果是这样,你又何必带子进宫自寻烦恼呢?这其中会不会有其它的目的啊?
冯桂花沉默片刻,想了想,巧妙地回答说。
朱可,他当初一个大将军,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自然是让我心存不满啰!再说,我这个儿子是他的种,不管是龙子还是草包,我送子归宗此乃是人间正理。国师,我冯桂花可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带子进宫,就是找儿子的爹,可没其它的目的呢!
毛楂子继续说,你这么肯定你的儿子心珍就是皇上所生,如果他不认的话,你又做何打算?
冯桂花着急地说,那我就把孩子扔在宫中走人,朱可不要,我冯桂花要他无用。
毛楂子又说,你要他无用?这孩子可是你的骨肉,扔下他你舍得吗?你不是千里迢迢带子入宫认父吗?
冯桂花说,是呀!他都不要儿子那我也没其他办法。为人之母,丢下儿子自然是舍不得。但如果事出无奈,到时也只好如此了。
冯桂花说完这话之后,用一双眼睛盯着毛楂子又反问他说。
国师,朱可他既然把这事交给你办,尽问这些干嘛呢?都是一些无油无盐的鸡毛蒜皮的往事。难道……难道你也跟那姓黄的一样不能做主么?如果这样,冯桂花直接去宫殿找朱可就是了。
冯桂花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果然是非同凡响,竟然建起了毛楂子的一军。这时,毛楂子似笑非笑地说。
皇上交代国师办事不错,正因如此,我才要把事情弄明才是。我身为国师,为皇上排忧解难,总不能稀里糊涂地乱点鸳鸯谱吧!现在,我还有一事要问你。你说,你当初与万岁陛下做那事时,见没见过他身上有何胎记啊?
冯桂花摇摇头回答,当时是在军营,上衣都没脱的,我那知他有何胎记啊?国师,你问这?难道你是在怀疑我吗?我冯桂花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欺君!而且,我还可以断定,同我一道领子进宫的其她六位女子,她们也都不会有假,信不信由你。
毛楂子“哦”一声问道,怎么见得?你如此肯定,那就谈谈你的见解如何?
冯桂花平静地说,你身为护国大师,做官想情理,又能神机妙算的。这事,也揣不明白吗?你想啊,作为一个女人,未婚生崽了这是多么要可耻的事啊!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就拿我来说吧,十月怀胎,生下心珍这个孽子,我可是一直躲在我凤阳古镇窑洞村,不敢自由,在那呆了整整十二年,连老家虎山都没去过一趟呢!这是为啥?难道我就不喜欢热闹,不想过舒舒服服的日子吗?不是的,这可是为了自己的这张脸面呢!所以,将心比心,那六位女子,她们不会不顾自己的脸面而无缘无故,厚着脸皮带子前来开封闯皇宫的。
毛楂子听后,心中在琢磨着冯桂花在这十几年的生活的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