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浅笑一下,落子在天元位置。
“姑娘既是为了修德,为何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毕竟现在的人间气运都还是在帝王殷寿身上,你帮助他的死对头,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红衣修士也伸手落子,头也不抬地回话。
“求魔。”
申公豹手陡然停滞,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神情。
而白天正那边兵贵神速,短短一天,就到了阳城附近。
这是一片经历过血战的地方。
地上无处不是刀枪剑戟,还有不少干涸的血迹在一边显得极为诡异。
北海之地的苦寒让这里的血气久久不能消散,眼前不时的飘过几只被血气吸引的蝙蝠,这让白天正内心很不安。
“希望,我还没有来的太晚。”
他眼中微动,看了眼那个名为阳城的地方,大脑突然一阵停滞。
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猛然进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画面里的是一个稚嫩孩童,眼里闪着天真烂漫的神情,他抚摸了一下被冻得通红的小脸,呆呆地仰视着面前的男人。
“父亲,这次仗打完咱们家是不是就能吃上和地主家一样的白馍馍了?”
白天正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孩童的额头。
“放心,这次是张将军带队,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白天正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传闻战场是人类独有的领域,人死后的灵魂不会和神魔一般立马超生,而是会留在原地片刻,将自己的遗憾通过最后一丝魂力传给熟悉的阳间之人,让他们为自己完成愿望。
此时眼前的场景,和那传闻一般无二。
下一刻画面急速流转,白天正从那种迷茫的态度中回转过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向后边士兵,那些士兵皆是如此。
“那画面中人,穿的是我殷商军服,想必,是葬身此处还未超生的殷商士兵亡魂啊!”
他口中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翻身下马,脑中全是刚才经过的亡魂在他脑中留下的愿望。
一字一句,驳杂却有条不紊,字字句句化作一把无形利刃扎在白天正那颗多年未曾松动的石心之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步一顿,脑中那种思虑,希望,还有遗憾越来越浓重,最后让他涕泗横流。
他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所有脑中的声音汇聚成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语。
“带我回家!”
轰隆!
一声惊雷响起。
似乎天道也为这些牺牲的人叹息。
白天正缓缓站起,身上白袍似乎染满了淡淡的魂灵血色。
“全体进攻!不惜任何代价!给本将军屠了地羊那狗贼!”
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没有任何动静,白天正深吸一口气,真气在喉中迸发无穷的力量,几乎可以震碎苍穹。
“为了死去的兄弟们!”
瞬间,人潮如山崩,不顾一切的向着那座古朴的都城奔去。
不畏攻击,不惧死亡,他们脑中只有一个概念——屠了这狗娘养的城,为那些惨死此地的兵卒报仇雪恨!
万马奔腾的声音将地羊从入定的状态之中吵醒。
他呆愣片刻,立马飞身出门,来到那女墙之上,只见一堆火箭向自己飞来。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随后立马掐动法决,调动那些在迷魂阵里已经被他炼化的士兵。
顷刻之间,一只亡魂大军陡然耸立,他们排列整齐,似乎有着悍不畏死的气势。
“人多又如何?只要我地羊还在此处!你们就别想夺下阳城!”
地羊微微一笑,随后笑容陡然凝滞。
他感受到那阵法之中似乎消失了几个目标,他们多日以来一直在用自己的生命精元化作真气来抵御这迷魂阵的影响。
现在地羊接触阵法,强行调用兵力,他们才得以解脱!
“不过是几个没什么作为的跳梁小丑而已,掀不起什么波涛的!”
地羊安慰自己,随后单手抓向虚空,张桂芳的身影立马浮现。
神态木讷的看着地羊。
“张将军,带你的兵去吧!”
地羊下令,口中魔音靡靡,似乎带着一种魅惑的神色。
张桂芳果然听令,身上妖邪之气一闪,立马到了那亡灵大军队首。
他挥手示意,后边士兵就像见到了主子一样安静,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开城门!”
地羊高啸!
门外几个镇守阵眼的魔人微笑一下,随后立马搬开阻挡城门的巨石,放出在其中蓄势待发的张桂芳大军。
一个魔人做完之后飞身来到地羊身边,比了个三根手指示意。
地羊眼中不满一闪而过。
“知道了,你们三次报恩机会已满,自可离去!”
那魔人闻言,也不多做停留,飞身离开,本该在魔界的他们在这人世间久了便会遭到天道反噬。
若不是地羊上面的人对他们有恩,他们才懒得趟这趟浑水,现在三次帮助已过,自己自然要离开。
白天正看张桂芳带军冲来,先是一愣。
随后看了眼那都城之上,地羊的身影在那里傲然屹立。
他心下有了了解,对着身后大军怒吼。
“所有人,张将军被歹人毒害,此时化作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各位尽管攻击!不要畏惧!”
白天正说完便带头冲锋,手中长剑轻微闪过,几具兵甲就在他剑刃之上留下黑色血液。
他看了一眼,眼中惊恐之色不减。
“这地羊!炼化了张将军所带的三万兵马!”
他突然暴怒,眼中怒火喷涌!
挑剑,回身,策马鱼跃,短短瞬间,就有无数人倒在他剑刃之下。
可他并未下死手,只是打在让这些士兵昏迷的位置。
说白了,就是他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认为只要杀了地羊,这阵法便会解除,那些魂魄在外的士兵也能死而复生!
木讷的张桂芳似乎忘了自己是以术法出名的猛将,只是一个劲的对着白天正带领的士兵挥动斧钺,靠着蛮力打击,攻击也毫无章法。
若不是有着妖邪之气护体,现在他已经被人斩落马下了。
城楼上的地羊看着这一幕,眼中毫无慌张,自己的士兵是越打越多的,就算他们只会蛮打,也能活活耗死那白天正一脉的士兵。